这里是城西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连地面也是最原始的黄土路,若是遇上雨天必定是泥泞不堪,现在上边还留下了一些独轮车的轮辙。蛋壳,青菜叶之类的垃圾也能随地看见。
这个巷子里居住的都是前面一个大的菜市场里的小商贩,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只偶尔不知道从哪个院子里传来一两声犬吠。
沈惟一身雪白的裘毛鹤氅风度翩翩,三娘一件深紫色绣金缎面出风毛连帽斗篷将一身浅藕荷色衣裙遮了。
这两人与这里都是格格不入的,却偏偏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此地。
对上三娘平静含笑的目光,沈惟眸光一闪。
看了一眼三娘出来的那条狭窄的小巷,沈惟若有所思地笑道:“三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三娘面色不改:“让您见笑了。我哥哥前日多喝了几杯惹了些麻烦,怕家中长辈责骂便借住到了朋友这里,我听闻了自然要想办法来劝一劝。”
说着三娘看着沈惟微微皱眉:“还请沈公子不要对人说起在这里见过我,毕竟这里……”三娘看了看周围,有些欲言又止。
这里确实不是三娘这种身份的女子该来的地方。
沈惟闻言自然是会意,不由地微微一笑,很是儒雅温柔:“三小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三娘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当是谢过。沈惟既然看见她了,王璟在这里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到不如真真假假地说了。
“沈公子又怎么会在此处?”三娘装作有些狐疑道。
沈惟沉吟道:“我正好送一位朋友,经过此处。”
三娘恍然点头:“原来如此。”看了看天色,三娘抱歉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
“三小姐。”沈惟又开口叫住了三娘,三娘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惟,等他开口。
沈惟有些探究地看着三娘,直到三娘面上的神色越来越疑惑,他才笑着道:“听说三小姐几年前曾得过一场大病?”
虽是笑着,沈惟却是一直在观察三娘的表情。
三娘心中惊了一惊,沈惟调查过她?可是这时候问她几年前的那一场大病又是怎么一回事?几年前……沈惟说的那场病是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场大病么?
三娘装作皱眉沉思的样子,看着沈惟道:“我前几年一直身体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情。沈公子为何会问起这个?”
三娘的表情确实让沈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沈惟垂眸一笑:“偶尔听闻,沈某认得一个擅于治疗疑难杂症的大夫,所以才问一问三小姐如今身子好些了没有。若是有需要,沈某可以介绍那位大夫为三小姐诊治。”
三娘闻言感激地一笑:“多谢沈公子了,只是之前我曾经得了一个古方,吃了几年的药,身体便慢慢好起来了。如今到是少病少痛呢。”
沈惟黑不见底的眸子看着三娘,浅浅一笑:“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此处风大,三小姐上车吧。”
三娘点了点头,又朝沈惟行了一礼,才在白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沈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三娘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里看不见了,他才头也不回地对自己身后的随从道:“走吧。”
那随从跟着沈惟从酒楼一直到此,心中满是疑虑。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爷,刚刚那个张三不过是个小人物,您何必降低身份亲自送他回来?他虽然看着有些武功底子,但比起爷您手下的那些,到也不算什么了。”
沈惟闻言顿了顿,转头看向张三所住的那座小院,目光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人或许将来会大有前途罢了。”
随从闻言忍不住笑了:“爷,小的知道您向来有神通,可是您怎么也学人看起了面相了?”
沈惟回转头来,闻言也是一笑:“是啊,我看面相自来就很准。”说着便当先往巷外走。
那随从最近正得重用,见沈惟脾气也好,便也不惧他:“那爷你说说刚刚那位夫人面相如何?看您待她有些不同,想必也是个面相好的?”
沈惟闻言微微偏头,却是嘴角的笑容含了一分诡异:“恰恰相反,我算出来她本该是个福薄命短的。”
那随从一愣:“可是小的看她衣着富贵,面色也是极好,怎么也不像是爷您说的命格呀。”
沈惟依旧是含着笑,却是没有再回答随从的问题了。
那随从也是个知事的,见状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