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夏兰馨来襄远伯府的是纤尘与紫陌两个。
郡主身边的丫头也是伯府的上宾,早被伯夫人手底下的婆子领到茶房休息,还特意端上了几碟子府里的精细点心,泡了一壶上好的红茶。
纤尘就着点心饮了两杯茶,推说要起身小解,塞了个荷包给一旁候夫人的心腹赵婆子,笑道:“妈妈瞧着面善,便请您陪我跑一趟。”
便是没有这枚荷包,赵婆子也不敢怠慢府中贵客。何况那荷包拿在手里一掂,沉甸甸地足有一两重,抵得过她半月的工钱。
赵婆子当下眉开眼笑立起身来,向纤尘弯了弯腰:“姑娘客气了,此是老奴份内的事,哪里敢收姑娘赏赐。”
“无功不受禄,妈妈收着吧”,纤尘似笑非笑,随着赵婆子往院子外头假山石后面的小径上走去。
簌簌的寒风一起,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径上再无旁人。赵婆子殷勤回身招呼纤尘时,却瞧见她眼中似银似水的冷洌。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知何时握在纤尘手中,她一步一步往赵婆子面前逼去,与方才茶房里的言笑晏晏判若两人。
眼瞅着匕首就要落在自己胸膛上,赵婆子吓得忘了呼喊。她脚间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路旁废弃的花坛间,身上沾满了泥水。
两人这一来一回,耽搁了约摸有一柱香的功夫。
再回到茶房,纤尘笑意盈然,赵婆子却换了身衣裳。眼瞅着众人探寻的目光,赵婆子尴尬笑道:“山子石上路滑,跌了一跤,好巧不巧便扑在了那口废弃的花坛里。方才候着纤尘姑娘的时候,找小丫头去替我寻了件衣裳。”
纤尘穿着雪白的杭绸小袄,水绿色的裙子,外头罩着件银红色的焦布比甲,两只双丫髻上簪着一对珍珠发箍,一开口便是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恬柔。
她向赵婆子说道:“方才对不住,累得妈妈跌了一跤,可有伤到哪里?”
赵婆子慌忙摆手,脸上一丝惧意一闪而逝,忙乱答道:“没有没有,多谢姑娘关心,并不曾受伤。”
紫陌与纤尘同样装扮,只不过那焦布比甲的颜色换做浅紫,她盈盈笑道:“话虽如此,妈妈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回去歇歇的好。”
赵婆子又忙起身道谢,衣袖却不小心抚过案上的杯盏。待她扶起杯盏,身子却又撞上一旁纱制的隔断,摇晃着打了个趔趄。
到似是魂不守舍,一方的郑妈妈瞧得不像,生怕被人看轻了伯府,到忙着命小丫头将赵婆子送回去歇息。
紫陌与纤尘也不瞧她,施施然立起身来,向诸位仆妇告辞,寻了个小丫头带路,自向周若素院里去寻夏兰馨。
夏兰馨与罗蒹葭果真向周若素细细讨教了些种植兰草的法子,三人相谈甚欢,温婳几次抢着插嘴,却无人接她的话茬,脸上十分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