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姑娘闻言,便收了四下打量的目光,眼底泛着灼灼的笑意,捧起手边青花瓷的茶盏,送到嘴唇前,嘬了一小口,笑道:“是里正让我来传句话。”
说罢,随着口中香茶入喉,面上当即泛起一层奇艺光彩,满目的意外惊喜匪夷所思,低头盯了那茶盏一瞬,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顾玉青,“你家这茶也太好喝了吧。”
说着话,又将茶盏挪至鼻尖,深深一嗅,啧啧两声,道:“天寒地冻的,跑这一趟差事,能喝上这样的茶,也算是值了,小姐是因着我是王里正的人,才特特用这么好的茶招待我么?”
一双眼睛看着顾玉青,那样子,满面表情赫赫:我们里正就是有面子啊!
顾玉青眼见如此,登时头顶的麻线团一瞬间放大无数倍,满心凌乱。
这姑娘……说话好直接!
轻咳一声,顾玉青撇开她的话题,道:“王里正让你来传什么话?”直奔主题,
白衣姑娘便道:“王里正说,那日姑娘前脚从我们庄子离开,之后不多时,便有陌生的人在庄子里出没,还朝庄子里的村民打探问询那户小姐买了玉的人家,她家在庄子里一直是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从未沾惹过什么是非,所以那些人来打探,必定是与小姐买玉有关。”
“我们里正说,既然是小姐惹出来的人,还希望小姐能善后,妥善的处置那些陌生人,我们庄子小,供不起那些佛,他既是一庄的里正,就有义务保护庄子里的人过安稳的生活,小姐若是不出面,我们里正便要通过他的手段出面解决。”
“到时候,怕是会惊动了小姐的利益,让赤南侯府深陷是非,所以,小姐若是能力够,还是小姐出头的好。”
噼里啪啦,犹如倒核桃一般,白衣姑娘将王大庆的话,一字不落转述出来。
长长一串,几乎是连换气都没有,一通说完,她登时抓起手边茶盏猛灌一口,茶水入嘴,轻轻滑下,带着馥郁的香气,白衣姑娘抬起手中帕子擦了嘴角水渍,一双扑闪闪的眼睛就盯着顾玉青,“小姐,您给个话呗,我好带回去交差。”
顾玉青……
顾玉青自忖自己说话,已经算是直截了当,几乎并不像其他女子一般,简简单单一句话,非要绕三绕的说,可与这位白衣姑娘相较……
“你告诉王里正,他的好意我领了,那些陌生人,我亲自料理,给那户人家带来不便,还望王里正替我转述歉意。”说着,顾玉青转头朝如意略略低言几句。
如意得令,抬脚离开。
不过倏忽,手里捏了一叠银票回来。
“这些银子,算作是我对那户人家的弥补,虽不多,好歹我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交给王里正,由他转手。”
顾玉青说的诚恳。
不论王家庄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是日子富足殷实,“天机”却说,那户人家日子窘迫的连牛乳也供应不上,她信“天机”的话。
且不提那日那屋里的主人是不是梅妃,单单她拿了人家的玉,人家却是执意分文不收,这一点,顾玉青就心头过意不去。
更何况,倘若那人当真就是梅妃娘娘,她怎么忍心看她日子过得拮据。
总想着要弥补,可又因着这几日牛乳一事忙的头昏脑涨,耽搁了下来,眼下这白衣姑娘过来,倒正好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