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是残酷的战场,梁小夏眼看着弓箭一支一支从自己的身体里射出,命中一个个敌人的脑袋,百发百中,红色的血从他们的身体里缓缓渗出,染红嫩绿的草地,流淌在土壤上,心里惊恐,害怕。过去在电视上,什么恶心的没见过?生化危机中全身腐烂的僵尸,电锯惊魂里残破的肢体,这些看多了,她早就麻木了,有时还会故意找刺激,和朋友在一起看些血腥暴力的片子。
现实则是,她的恶心来自于她的罪恶感。梁小夏眼见敌人不断倒下,有种自己就是那杀人的刽子手的无力感。
现在不是仁慈的时候,梁小夏止不住地想吐,却生生用意志停止了这样的感觉。如果敌人不死,那死的就是苦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苦棘的弓箭使得顺畅优美,手下丝毫不迟疑停顿,每一支白翎箭射出,就带走一条生命,明显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曾经天真善良的他再不相信世界,丛林法则以生死案例刻在他的心上。如果杀人会下地狱,他宁可死时罪恶滔天,也不愿被抓走凌辱,屈辱求存。
箭袋里的五食支箭很快就被射空了。苦棘再伸手摸箭时摸了个空,看着远处抱成一团的剩下十几名敌人,不由得苦笑。牛头人被杀死那么多队友,愤怒地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想要把苦棘激怒得暴露身形。他旁边的一个全身盔甲,胸口别着紫荆花标志,连脸都被遮住的高大剑士则抱着剑,一言不发。
“住口!”终于在听到牛头人辱骂到他的族人时,苦棘大喊一声,忍不住跳了出去。他急速冲刺,一个凌空回旋踢,就撂倒了冲在最前的人。后面跟着的人围成了圈,将苦棘包在中间,各种武器相抵,对准他伺机而动。
牛头人看到苦棘终于出来了,眼睛一亮,抽出一把大砍刀就攻了上去。“妈的,在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转了三天了。让我逮到你,非把你皮剥下来做沙袋不可。”
“不能伤他性命!”神秘剑士见到同伴血气上涌,忘了主人不可伤他的命令,急忙阻止。
牛头人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想着怎么把这小白脸剥皮煮肉。苦棘从倒地的人手中取出一把短剑又杀了几人。但他明显经过几天的逃跑,早已疲惫不堪,反应越来越慢,不善近战的他根本就是在以伤换伤,拼到最后,全身的衣服基本不再完好,腹部、胸口、背上被割了好几道子,皮肉外翻。这时场面上死的死,昏的昏,很快只剩下牛头人和不出手的神秘剑士了。
“看爷爷我收拾你。”牛头人一身肌肉,向前冲刺,用蛮力将砍刀对准苦棘的脑袋就砍过去,刀锋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牛头人的挥砍全凭蛮力,动作笨重迟缓。“蠢货。”苦棘心里暗念,屈膝跳起,单手撑在砍刀面上,一个翻身卡在牛头人肩膀上,抽出背上的幽影弓,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啊~~”牛头人被卡住脖子,双手向后挥舞,奋力挣扎,想要把苦棘从自己背上揪下来。苦棘双膝抵在他肩胛骨上,将弓套在他脖子上,躬身猛力向后拉。幽影锋利的弓弦像切豆腐一样,割破牛头人的皮肤,割破气管,陷入牛头人脖子里。
双方教力好一会儿,牛头人慢慢停止了挣扎,倒在了地上,脖子被弓弦割得只剩下一半连着,血不停地顺着伤口向外冒,没了呼吸。
最终剩下的神秘剑士终于出手了。他抽出一直抱在怀里的大剑,慢慢向苦棘走过来,银质盔甲胸口的黑色紫荆花标志,像干涸的血块一样暗红。苦棘失血过多,早已头晕目眩,双眼发黑,刚刚勒死牛头人,又浪费了不少力气。还没等剑士走到跟前,就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呕~呕~”梁小夏的冥想到此中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吐了好一阵,直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才平息了下来。
这梦也太真实了。梁小夏感叹道。最后苦棘用弓箭勒死牛头人的时候,她就像亲自动手割开他的脖子一样,狠辣残忍,眼睁睁看牛头人流血倒地,死不瞑目。那时,她就是幽影,幽影就是她,苦棘就是拿着她,挨个杀死那些追踪的人,苦斗到底。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个梦,而是一段记忆。在这记忆里,她见证、参与了苦棘的逃难,她亲手杀了人,她了解了苦棘伤疤背后的故事。
“怎么办?姐现在开始恨不起来他了。”梁小夏不知道苦棘昏过去后又经历了什么,可看他满脸的伤痕和那冰冷仇恨的眸子,她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更残忍的故事。
“如果能够有尊严的活下去,你愿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是这样么?苦棘。”
梁小夏坐在床上,看着床角的幽影和石珠挨在一起,依旧泛着冷冽的光泽,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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