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夜轩，宁月刚自是不敢替蔡和森推辞，讪讪笑两声：“夜市长，您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夜轩面色淡淡的点点头，坐沙发上抄起一份报纸浏览。
宁月刚略一踌躇，转身进了内室，蔡和森正对着份文件愣神儿，听到声响，抬起头，眉头微微皱了皱。
宁月刚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解释：“书记，是夜市长。”
“嗯？”蔡和森眉头皱的更紧了。
“您看？”
蔡和森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宁月刚应答着退到外室，冲夜轩躬躬身子：“市长，您请进。”
“暂时不要让人打扰。”夜轩吩咐一句，长腿一迈，已是进了内室，宁月刚怔怔一会儿，心神不属的守在了门口。
夜轩进门时，蔡和森正“认真”的研究一份文件，待夜轩坐下，才抬起头来，呵呵两声：“夜市长，有些事情，能自己拿主意的就自己拿主意好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越权行事。”
夜轩眼睛眯一眯，直接开门见山：“蔡书记，是不是觉得……”身子往前探探，“是不是觉得我……威胁到你的位置了？”
“哈哈哈……”蔡和森夸张的笑着，“小夜，你呀，还真是……”
“还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可是你说的……”蔡和森摇摇头，“我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能明白你的心情，小夜，你真的是还需要历练啊！”
夜轩往后靠一靠，神色冷峻起来：“蔡书记，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有件事情能不能帮我解解惑，为什么要派人去破坏牛头村的大棚基地？”
蔡和森好笑的点着自己鼻子：“夜市长的意思说我派人去破坏牛头村的蔬菜基地？我说小夜，事情搞明白了吗？你就信口开河？”
随即脸色拉下去，“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大，就怕事儿了？告诉你，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我蔡和森还是那个敢打敢冲、一切为民的蔡和森！”
“敢打敢冲？我信！一切为民？”夜轩呵呵两声，“蔡书记，这四个字，您真的做到了吗？”
“当然！”蔡和森冷哼一声，“夜轩，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功臣，就可以随便质疑别人，我蔡和森冲在第一线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夜轩手指轻叩着桌子：“我要是问蔡书记认不认识刘二，蔡书记一定会说，不认识，对不对？”
蔡和森心里“突”的一下，他正是担心刘二会打电话来，才想着不惜撕破脸皮也要赶紧把夜轩打发走，可是听对方这语气……，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成为朋友是不可能了，那不如干脆做的彻底点儿……
心思百转间，蔡和森指指桌上摞的尺把厚的文件：“夜市长，这些都是急着要签字的文件，夜市长来香山市或者只是玩玩儿，而我蔡和森，却是打算在这儿待一辈子，如果没什么事儿，夜市长可以离开了。
还有，我虽然不认识刘二，对他的事情却是知道，市里曾多次研究如何处置他，不过，个中牵涉一些原因，暂时实在是不方便下手。
夜市长，政界和军界是有所不同的，城市的安定必须放在第一位，要是我这样说，夜市长还想不通，那只能说明夜市长不太适合从政。”
夜轩直直盯着蔡和森，唇角勾了起来：“蔡书记，听你这意思，首长们派我下来，是错误的？”
“夜轩，不要歪曲我的意思，话，我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不想再罗嗦，我很忙。”蔡和森冷着脸赶人。
夜轩点点头，眸色一点点冷下去：“蔡和森，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不稀罕，当我多事儿。”顿一顿，继续道，“纵容刘二犯罪团伙在香山市横行霸道，莫非，这就是你打算一直留在香山市所做的贡献？”
“夜轩，想往上爬不要紧，想把我踩下去也不要紧，用点儿光明磊落的手段儿，血口喷人，还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好歹，你也是名军人来着，对不对？
说我纵容刘二犯罪团伙在香山市横行霸道，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堂堂市高官，去扶持江湖混混儿，说的过去吗？
夜轩，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糊涂到了那个地步？或者，你以为省里的领导们，也都糊涂？”
“不用给我扣大帽子，没错，刘二明面上是被打击的对象，可暗地里呢……”夜轩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材料扔给蔡和森，“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看看吧，我掌握的，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蔡和森将材料一把推回夜轩面前：“算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蔡和森，要不是叶儿念着你女儿的好，让我放你一马，这些材料，我是不会给你看的。
直接报上去，你蔡和森要是不被叛死刑，我就不姓夜，算了，该做的我都做了，还是遂了你的愿吧。”夜轩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蔡和森急唤一声，掩饰的咳着，“或者，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看看材料，当面解释给你听。”
夜轩坐回来，把材料扔给他：“看吧。”
蔡和森主动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夜轩：“夜市长喝茶。”
夜轩淡淡的道：“看材料吧。”
蔡和森面色僵了僵，坐回去翻开材料细细研究起来，片刻，脸上淡然的神情不复存在，抖着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烟，连点了三次才将烟点着，用力的吸一口，烟雾缭绕中，眼神也飘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