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吗?”王母也不示弱的瞪老伴儿一眼,“我这不是先往最坏处想嘛,要是他们能过下去,我当然不愿意他们分开,十几年的夫妻了,再找别人,不一定就比现在的好。
小明这么懂事的孩子,要是摊上个不省心的后爸,小芬那心里能舒服了?一个女人要是一而再的离婚,别人会怎么看?”
“你就不能想点儿好事?”王父眉头紧紧皱起来,“当着孩子的面儿,你都说些什么呢?”
王母瞄一眼怀里的小外孙,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过了点儿,遂放缓了语气:“我这不是让你气得嘛,小明,姥姥就是气急了胡说的,别告诉你妈妈。”
“我知道。”路柯明咧嘴笑起来,“我爸爸也不一定和我妈妈离婚,他现在不当官了,那个女人肯定就不和他在一起了,只要妈妈肯原谅他,他是不会离开我们的。”
“也是。”王母在忍不住在小外孙额头上亲一口,“你这孩子,以前姥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懂事儿呢?”
“小南小北聪明,他们总是劝我,我就明白了。”路柯明一脸自豪的看着老太太,“姥姥,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夜小南夜小北,他们虽然比我小五岁,但是他们可聪明了,学习好,懂的也多,我最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了。
我爸爸出事后,老师对我不怎么热情了,可是小南小北对我还是那么好,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我都要把他们当成最好的朋友。”
“你说的夜小南夜小北是不是一对龙凤胎,小男孩儿虎头虎脑的很漂亮,小女孩儿的眼珠子是紫色的,也特别漂亮,是不是?”
“姥姥也认识他们?”路柯明讶异的瞪大眼睛,随之恍然,“明白了,小舅舅现在是夜市长的秘书,他们是夜市长的儿子和女儿,姥姥认识他们也不奇怪。”
“老头子,咱们家可真是沾了夜市长的大光了。”王母开心的看向王父,“咱家算是交了大运了。”
“呵呵......”王父边笑边得意的挑眉,“我以前说他好的时候,你还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让一个小年幼轻迷的五迷三道的没出息,现在不觉得我没出息了吧?”
老太太就打趣他:“你火眼金睛的,哪里是没出息?”
路爱民和王鹏分开后,心里就一直慌慌的,他有心去找妻子谈谈,可是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又没勇气,索性就把自己窝在家里喝闷酒。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儿,路爱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芬一看这场景,脸色立时就变了,三两步奔到路爱民身边儿,手在他脸上拍着:“老路!路爱民!路爱民你醒醒!”
王鹏暗自叹一声,就看这架式,姐姐和姐夫怎么可能分的开?爱之深,责之切,这么晚了姐姐一定要过来,何尝不是放心不下姐夫?
路爱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妻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眸中迅速涌上惊喜:“小芬?小芬你回来了?!”
见他醒过来,王芬脸上的焦急之色缓缓的淡下去,一把将搂住他脑袋的手放开,退到沙发上坐下,冷冷的盯着路爱民不吱声。
爬起来后,路爱民才看到站在玄关那儿的小舅子,“小鹏,你也来了?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心里闷,就喝多了,你快坐下,我去给你们烧水去。”
王芬冷冷的道:“不用了,你坐下,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路爱民征询的看向王鹏,王鹏把脸扭到了一边儿,不和他对视,路爱民只好把屁股挪到沙发上坐下,如待审的犯人般看着妻子。
“我就是想知道,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王芬直直的盯着路爱民,“你当时,真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吗?”
“我.......”路爱民痛苦的抱住脑袋,“我当时真是昏了头了,很多次我做恶梦醒来,都是因为这事儿,可我当时,我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撞了什么邪了!”
“这样的借口,真的可以让你心里不再愧疚吗?”
“不!”路爱民摇摇头,“这是我一辈子都还不了的债,我试着找过卢家父女,可惜,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
“路爱民,我从十六岁爱上你,到现在正好二十年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善良的男人,哪怕你对女色有些痴迷,可是,我始终觉得,你是个控制自己有担当的好男人。
每当我感觉到蛛丝马迹的时候,我都不停的开解自己,是我多想了,我不能要求你除了我不看别的女人一眼,甚至,我会想,这是因为你职业的升迁,导致了别人的妒忌,才会中伤你。
其实,卢小美的事儿,我隐约也听到过议论,但当时我不知道她多大,我也没从你身上找到什么破绽,我就骗自己说,那是不存在的事儿,我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
现在想想,我真是太悲哀了,我一直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正是我的这份懦弱,让你渐渐的大了胆子,落到今天的地步。
二十年啊,我和我父母在一起的日子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长,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做那些事儿的时候,真的就没有一丁点的想到会对不起我?
你说你要做清官,不能用手中的权力为亲戚朋友开绿灯,好,我支持你,我假装听不出父母的意思,眼看着我弟弟有才无处施,我装作看不到,甚至,为了逃避这些,我尽量不回家。
任何事情,我把你放在第一位,对于养育了我的父母,和有血亲关系的弟弟,我从未尽过做女儿做姐姐的责任。
而这次你出了事,他们都不计前嫌的帮你,为你说好话,你说,我还是人嘛?而问题是,你说你要做清官,却只是对我家做清官,你的弟弟妹妹堂弟堂妹什么的一堆亲戚,哪个没得到你的帮助?
以前我总是骗自己,他们和我弟不一样,他们只要做最基层的小职员就行,我弟本身就是副科级,让你安排,实在是为难你。
现在想想,哪是我想的那样,根本就是你自私的只想自己,不想我们家,只对你家的亲戚尽责,却无视我家的亲戚,说白了,就是你瞧不上我,不尊重我!更不尊重我的家人!
路爱民,我说的这些有冤枉你吗?如果你觉得我冤枉了你,可以反驳我。”一口气说这么多,王芬气得直喘粗气。
“对不起!”路爱民愧疚的看着妻子,“我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岳父岳母,也对不起小弟,可是,我也要为自己申诉几句。
我家的那些亲戚,都没有什么学历,打扫卫生的工作也适合他们,他们要的,就是有个铁饭碗,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小鹏不一样,他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总不能把他安排到抹他面子的职位,但是以我的能力来说,真的不可能把他安排到合适的位置。
到了今天,我也不隐瞒我的私心,和小弟接触过几次我发现,他的谈吐能力远远超过我,本能的,我怕他超过我,这是我的狭隘,对不起!”
这个原因,王鹏早就想到了,所以这会儿听到,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如果说以前,他对姐夫不帮忙还有些怨怪,那么现在,他已经毫不介意。
正是因为一直无人赏识,他才有机会得了夜市长的赏识,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一个人的运势是有定数的,听着像迷信,细想想,似乎有着一定的道理。
人的一生有好多岔路口,不同的岔路口会有不同的风景,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而他,就是在迟来的时间里,拐上了最正确的岔路口,对此,他很庆幸,也心存感恩。
他从姐姐对姐夫的质问上也明白过来,他们绝对是散不了的,姐姐现在既是在质怨姐夫曾经的错,也是在对他的背叛难以释怀,假以时日,一切都会过去的。
王芬还是跟着王鹏回了家,到家已经是半夜二点,老太太搂着小外孙睡在了儿子的房间,王鹏便去了父母的卧室和父亲一起睡,让姐姐睡在客厅。
王父其实一直没睡着,听到儿子进门的声音,便“啪”的打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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