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虽说喜欢听戏,却不太喜欢凑热闹,含糊不清地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刘冬月跑进来告诉她李谦回来了。
还带了一个和尚两个小沙弥。
齐氏姐妹面面相觑,惊道:“郡主有什么地方不妥,要请了和尚来念经吗?”
“那倒不是。”这两姐妹说话可真直率,姜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是有点肿,请了大夫来看,也看不出个究竟来。李大人就帮着去五台山请了药僧过来帮我瞧瞧。”
“那应该是塔院寺的师傅。”齐双惊呼道,“只有他们寺里有药僧,看病可厉害了!”
“可塔院寺的药僧不是不出诊的吗?”齐单困惑道,“你猜错了吧?”
“塔院寺的药僧又不是谁都不出诊。”齐双道,“上次赵西村走水,烧死了好多人,塔院寺的药僧不就去赵西村出诊了吗?”
“可上次金大人小舅子的姨太太病了,塔院寺的药僧就没有出诊,最后还是把人给抬到了塔院寺。为这件事,邵洋还说哪天他要是有了空闲,要去砸了塔院寺的杏林院呢?”
“人家那是只愿意帮扶穷困之人……”
姐妹俩说着话,姜宪却垂着眼帘,摩挲着手边的茶盅没有说话。
她肯定不属于穷困之人,如果来的真是塔院寺的人,李谦……恐怕费了不少劲吧?
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在红尘之中。
姜宪没有回避,倒是齐单和齐双两人躲在了屏风后面。
来的果然是塔院寺的药僧,三十来岁的年纪,清瘦文静,自称法号“鸿一”,两个小沙弥是他的徒弟。
陪着他进来的李谦风尘仆仆的,显得有些憔悴。
姜宪朝着刘冬月使了个眼色。
刘冬月立刻端了张绣墩放在了李谦的身边,小意地问着李谦:“大人一路辛苦了,应该还没有用午膳吧?灶上炖了老母鸡人参汤,我先给大人端一碗过来暖暖胃,等会再给您摆膳。”
“不用了!”李谦示意先看病,“鸿一师傅也没有用午膳,到时候我陪鸿一师傅一起用膳。”
刘冬月忙道:“那我下去让人准备素斋。”
李谦点了点头。
刘冬月退了下去,叫了七姑进来服侍。
七姑在姜宪的手腕上搭了块素色的杭绸帕子,由鸿一师傅给姜宪把脉。
鸿一神色严肃认真,半晌才放了手,斟酌地对姜宪道:“小姐虽说自幼月里不足,身子骨很弱,可这么多年用灵丹妙药保着,如今倒比一般人还强些。至于眼睛有些浮肿,应该是前些日子多思多虑,心神不宁引起的。小姐只要放宽心,休养些日子就好了。不用吃什么药。”
李谦听了直皱眉,道:“多思多虑通常容易耗伤心气,安神补气的方子也不用开吗?”
鸿一闻言微微地笑了笑,道:“李大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都是些小症状,普通的大夫就能看。是你说服了主持师兄,主持师兄这才命我下山为这位小姐看诊的。李家也算是我们塔院寺的恩人了,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地为这位小姐开方子吧?”
言下之意,不过是指责李谦小题大做。
李谦很是不悦,还欲说什么,姜宪忙道:“多谢鸿一师傅了。是药三分毒,既你说不用开药,想必我不用药就能好。”又道,“师傅远道而来,家中仆妇已备了素斋,还请师傅赏脸,用了斋饭再回禅寺。”然后朝着李谦使着眼色。
李谦气不过,也不陪鸿一师徒吃饭了,让香儿和坠儿带着三人去用膳,自己却留了下来,道:“这和尚说话也忒无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