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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侧君心中压了一块巨石,提不起半点力气,他手按着目光坚毅的女儿,胸腔内悲苦难言。
若不是他太过无能,不能庇佑女儿,她又如何被欺辱到一门心思远离京城,到北疆拼一个前程。
这一刻,姜侧君是怨清和帝的,她不爱他疏忽他冷漠他,他熬着受着,可是琼晚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就能如此偏心。
一个才二十多岁未经过风雨的皇女,到北疆那般风沙乱石民风彪悍的地方,怎能适应。他的晚儿,本该是娶夫生子,做一个安乐王,他从不求女儿功成名就权势滔天。
殿内烧着炭盆,氤氲着热气,姜侧君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打在顾晓晓的手背上。冰凉的泪水,让顾晓晓心情更加复杂,她慢慢起身扶着姜侧君,让他在圈椅上坐下,拿出手帕为他拭泪。
姜侧君接过手帕,手攥的很紧,胸中那口气喘了出来,这才迷蒙着眼睛悲切的望着女儿说:“晚儿,你是非走不可么?”
“女儿不孝,望君父成全。”
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晓晓态度坚定。
姜侧君神色茫然,恍惚了片刻,左手按住椅子吩咐道:“秋桂,将我放在拔步床左边第三个抽屉里的梳妆匣拿过来。”
“是,君上。”
“君父?”
顾晓晓疑惑的唤了姜侧君一声,不知他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片刻后,秋桂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圆形盒子出来。他躬身将妆奁聚过头顶,姜侧君双手接过了锦盒,手在银色的盖钮上摩挲了两下。交到了顾晓晓手中。
手中檀木盒沉甸甸的颇有份量,上面装饰着云纹、鹿纹还有游鱼等吉祥花样。银扣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锁,顾晓晓手放在锁上拽了一下,发现还挺坚固的。
姜侧君见她迷茫的样子,眸中泛起了一丝笑,从荷包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钥匙递给了她。
“这是我的私房,里面有京城的房屋地契田产还有福隆钱庄的取钱凭证。我本打算等你成家时一并给你。如今你到北疆去。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君父帮不了你什么忙,就把这些拿上吧。”
手中小小妆奁突然重若千钧。顾晓晓将它一并推过了,坚持到:“儿臣自有俸禄和封地税收进献,这匣子君父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姜侧君突然板起脸。斥到:“给我收着,要么就留在京城。为父在深宫之中,所思所盼不过是你能平安稳妥,银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顾晓晓将匣子拢在胸前,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答到:“女儿谨遵君父教诲。”
“北疆天冷,过两日我让宫人赶制一些御寒挡风的衣物,送到王府中去。晚儿。你要记得,君父只求你平安归来。不要置身险地,答应为父,好么?”
姜侧君的眼圈还红着,顾晓晓又怎忍心拒绝,她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儿臣定会平安归来,绝不置身险地。”
接下来姜侧君问了出发的日期,关心着北疆的气候,那边的饮食,恨不得跟着顾晓晓一起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