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站在门边,听着宋无双说完,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冷笑。
这宫里谁不知道淑妃最受宠,而且还有想要取代皇后的意思?现在霜妩说那身玫红色的宫服太过张扬,不适合淑妃,表面上似乎是在夸淑妃温婉,话里的意思难免不会被淑妃认为是在嘲讽她不够格做皇后。
想到有几个宫女在背后议论淑妃的野心是不自量力而被姚静婉以一些压根不存在的罪名处死了,红酥仿佛能够预见霜妩的下场,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要看你的香水来挑衣服,而不是看着本宫适合什么衣服?还是说,你的意思是本宫配不上,暗讽本宫不够格?”姚静婉冷笑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
宋无双心里“咯噔”一声,原来,红酥的计谋居然是在这里。
“回娘娘,奴婢绝不敢有这个意思!娘娘您是一等的容貌和气质,无论哪一身,都定能穿出最好看的样子!只是依奴婢拙见,这宫宴之上,定是所有女眷都会悉心打扮,盛装出席,娘娘若以这一身出现,衬以桂花的香气,再戴上前些时日皇上赏赐给您的那支白珠点翠步摇,一定能成为众人当中最清新脱俗的!”
宋无双跪在地上,眸光逐渐变得冰冷。
这个红酥,上次的事情她还没有空算账,居然又来了这么一出。
听到宋无双的解释,姚静婉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些,站起来走到那身水绿色的宫服面前打量了一番,转过身道:“当真?”
姚静婉这么说,宋无双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看来,姚静婉是被她说得心动了。
“回娘娘,您想,这宫里的妃嫔,除了您,哪一个是能时常见到皇上龙颜的?这难得的桂花宴,她们都一定是会用心打扮,花枝招展的,这时候您要是也盛装出席,容易不显眼,相反,颜色稍微淡一些,看起来反倒更为亮眼呢。”宋无双虽然没有和这宫里的其他妃嫔打过交道,但她知道,无论哪个朝代,哪个国家,这后宫里的女人都一定是想要争宠的,那她们的心思也就不难揣测了。
姚静婉听着,微微抿了抿唇,她的沉默已经告诉在场的众人,她动心了。
红酥眼见着又要被宋无双躲过去了,心有不忿,忍不住出声道:“娘娘已经如此得圣宠,怎么还能穿得这么不起眼呢?霜妩姐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呀?”
宋无双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脸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不过是奴婢一个人的看法,最后的定夺,还是要交给淑妃娘娘。”
红酥被这句话堵得没有了下文,姚静婉也恰在此时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担心自己想整宋无双不成反会被责罚,红酥只好闭上了嘴。
姚静婉又反复看了看水绿色和玫红色的这两身宫服,似乎是还没能做出选择,眼看天色就要晚了,便道:“好了,本宫心里自有主意,霜妩,你住的远,今儿就先回去吧。”
宋无双正对此求之不得,忙谢了恩,就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红酥。
红酥见自己的计谋又泡了汤,脸上仍然笑着,垂在袖中的双手却不禁握成了拳头。
出了明粹宫,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宋无双心里挂念着魏泽的宫服,便一路小跑着往宫衣司的方向去。
到宫衣司的时候,那儿的宫人已经在做门庭清扫的活了,宋无双朝一个看起来似乎能管事的着暗绿色宫女装的人走去,拿出徐嬷嬷给自己的腰牌,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位姑姑,我是明粹宫徐嬷嬷派来的,取一身宫服。”
那宫女抬头看了宋无双一眼,又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一番,才面露不满:“怎么这么迟才来?”
宋无双自知理亏,忙道歉,又悄悄摘下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塞到那宫女手里,那宫女才顿时笑了开来,领着她往里走去。
宋无双一边往里走,一边心想:平日里她都觉得魏泽给她梳头时插的饰品太多了些,没想到在必要的时刻竟然一次次地派上用场了。
徐嬷嬷找宫衣司做的是一身玄紫色的男装宫袍,衣襟和袖口都用细细的金线绣有行云纹,整身宫服无论是做工还是布料,都比之前宋无双替魏泽置办的衣物要好上数倍,看来,徐嬷嬷心里也是同情魏泽,想要让他在桂花宴上不出差错的。
宋无双谢过宫女,捧着宫袍往瑜景宫的方向走。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衣服,宋无双心里感慨万千。
在这宫里生活了几个月对于宫里的事情,她也算是有所了解;虽然有徐嬷嬷在中间帮忙,但这宫衣司也一定是不会用最好的布料来替魏泽做宫服的。想来,这布料也不过是其他皇子公主们日常的衣服的布料吧。
明明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子,却偏偏受到这种待遇,母亲死了,父亲对自己不闻不问,魏泽这些年,得过得有多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