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白将军!”不一会儿,陈公公尖细的嗓音便高高从殿内传出来,白凌逍抬腿便往里走,留下一脸诧异的洛皈愣了几秒,才连忙跟上。
大殿中央的龙纹暗金书桌上,蚩沅身着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坐在中央,手中批阅着奏折,手边的奏折堆得小山一般高,倒是塑造了一番勤勤恳恳的帝王形象。
可惜,白凌逍见此情景,却只觉得万分可笑。
“臣白凌逍参见皇上。”纵是内心蔑视,臣子身份的白凌逍仍然谦卑地行礼,双眼的眸色却沉静似水,仿佛他此时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国君,也不是心肠狠辣的蚩沅,而只是一介市井平民。
“爱卿平身。”蚩沅收起了奏折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凌逍,走到茶桌前坐下,又示意白凌逍和洛皈两人落座。
“这位可是爱卿身边的洛副将?”洛皈不习惯向人行礼,在白凌逍对蚩沅行礼时也觉得甚是不自在,自然只是站在一旁,并未行礼。蚩沅注意到洛皈,浓黑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嘴角也轻微勾起,但却不让人觉得他有笑意,而更像威胁意味的皮笑肉不笑。
“正是。”洛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也应该行礼,不由得有些尴尬,忙应答了一声,却又觉得别扭。
“朕已经听说了洛副将在边境的战功赫赫,爱卿身边可真是人才济济,着实让朕也羡慕。”此时有侍候的宫女上前倒了茶,蚩沅抿了一口,轻声笑着说,话里的内容却颇有深意。
白凌逍听蚩沅有意无意说的这番话,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嘴角染上一抹无意味的笑意。
“皇上过奖了,这是臣该做的。”洛皈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没可能不谦卑些,只好一边低下头,一边在心里暗骂起了蚩沅的人模狗样。
而白凌逍在听见蚩沅提到洛皈的一瞬间,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他还是把洛皈卷进来了。
“在边境待了一年多,如今回到京城可有什么不习惯?若是有,大可提出来,只要朕办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蚩沅也不多在洛皈的话题上多作停留,视线又回到了白凌逍的身上。冰寒而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危险而忍不住后脊背发凉。
“回皇上,一切都好,多谢皇上的关心。”白凌逍虽然和蚩沅并排坐着,但却微低下头,表现出臣子面对国君时该有的姿态。他的语气不冷不淡,素来的气场也丝毫未减。
对于白凌逍的淡定沉着,蚩沅并不诧异,而是话锋一转:“朕听说,你回京以后没有回到侯府,怎么?偌大的侯府还容不下你了?”
白凌逍和白凌宇之间明面上虽无大矛盾,但暗地里的争斗,整个京城的官员都已多少知晓些内幕,蚩沅这么说,是打着让白凌逍自乱阵脚的主意。爵位被人一声不吭地继承了,如今还有家回不得,蚩沅不相信,白凌逍会毫无怨言。
但事实证明,蚩沅还是低估了白凌逍。
在亲生父亲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够隐藏实力潜伏十年之久的白凌逍,怎么会中了蚩沅话里如此明显的套?当下,他便轻声一笑,道:
“侯府的地方自然是宽敞的,只是规矩太多,而洛副将偏又是不拘泥于规矩的人,为了不让他难受,臣才决定另外置一处宅子,也实属无奈之举。”白凌逍脸色平静地扯了个理由,而一旁的洛皈却差点没气得跳脚。
这个白凌逍,可真够黑的啊!不声不响地就把关系都给撇干净了,把他拉下水了!
洛皈窝了一肚子的气,可碍于蚩沅还在眼前,只好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而又确实如此的样子,心底却把白凌逍吐槽了成千上百遍,恨不得现在就一拳头往他那张俊脸上招呼过去。
说不定这一拳打下去,无双也就看不上他了。
洛皈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可终究是无法照做,只得趁蚩沅视线移开的瞬间,狠狠地瞪了白凌逍一眼。
“不知两位爱卿可有听说,朕有意出兵攻打南梁的事?”正当白凌逍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提起出兵的事情时,蚩沅忽然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看向白凌逍,蓦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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