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听绫香一五一十地把实情都说出来了,心里清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足以让自己背上暗地诅咒主子的罪名,姚静婉更是可以给她加上一个欺瞒之罪,两罪并罚,她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顿时脸色惨白,后背渗出涔涔冷汗。
“绫香,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事已至此,红酥的心神全然已经慌了,除了否认和抵赖,哪里还想得到有什么办法自救?见宋无双不出声站在一旁,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是什么后果了,红酥忽然后悔起今日自己为何要过来?本打算让宋无双不痛快,结果却差点连命都要搭上!
“够了!”姚静婉彻底失去了耐心,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青岚见状,抬眼看向红酥,正好对上红酥乞求的目光,却只能移开视线,内心无奈地长叹一声。
青岚和红酥年龄相仿,都是姚静婉跟前最亲近的一等宫女,但这段时间以来红酥的所作所为,青岚也是看在眼里了,到此时,也只能惋惜红酥的自作自受了。
“红酥,你背地里议论和诋毁九皇子,还妄图对霜妩栽赃陷害,欺骗本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姚静婉缓步上前,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还没说完,红酥便已经双腿发软,瘫倒在了门边。
看到这样的红酥,宋无双心情有些复杂,想到红酥可能会有的下场,又不免觉得有些惋惜,毕竟向绿已经死了。但宋无双并不同情红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红酥早该明白了。
“娘娘!娘娘...求您,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红酥后悔不迭,痛哭流涕,可宋无双却只是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姚静婉看了一眼宋无双,见她脸色平静,没有不忍,更没有害怕,甚至连刚才的气愤也都已经褪去,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很快又回复冰冷平静。
“你最近的表现让本宫很失望,今日所为更是如此荒唐,你要本宫如何能相信你?!”姚静婉厉声开口,语气让让你畏惧,但宋无双却忽然有种感觉,姚静婉或许不会杀了红酥。
“娘娘,奴婢知错了!今后,今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的!求娘娘,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啊!”红酥满脸都是泪水,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绫香虽然替宋无双感到生气,却仍然是心地善良,眼神中晃过几分不忍心,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站在姚静婉身旁的青岚,则是比绫香更加难受,和红酥一起在明粹宫服侍了姚静婉这么多年,红酥今日犯下如此重罪,说她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
姚静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红酥的脸上,眼神中包含的情绪复杂万分,似乎有气恼,又有不舍和不忍心。
“皇上驾到——!”就在此时,玉如阁外的正殿方向忽然传来陈公公尖细的嗓音,姚静婉闻声,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冷意褪去了几分,瞥了宋无双一眼,又对红酥道:“暂时先放过你,别再给本宫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红酥自然是惊喜万分,连忙磕了一个响头:“谢娘娘!谢娘娘恩典!”
姚静婉没再理会红酥,反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宋无双一眼,才转过身,迅速地换上了一副温婉可人的表情,脚步略急地朝正殿走去。
看着姚静婉和青岚一前一后离开,宋无双才锤了锤站了老久有些酸痛的腿,走到桌旁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朝绫香招招手:“过来。”
绫香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红酥,犹豫了半秒,还是朝宋无双走了过去,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方才还有些瑟瑟发抖的红酥直到此时才算真正缓过神来,控制不住地低低哭出声来,呜咽声在房间里响起,宋无双的后背竟然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妈呀,这大白天的这么哭,真让人毛骨悚然!
宋无双一阵恶寒,猛地抖了抖肩,端起茶喝了一口,算是给自己压惊,才道:“你回去吧。”
红酥忽地止住哭声,蓦然抬起头看向宋无双,见她神情平静,心里那抹不甘的情绪又再次涌了上来。
但这时的红酥心里很清楚,正面和宋无双起冲突她得不到一点好处,所以即使她有再多的不甘心和恼恨,也只能生生忍者,不让人看出来。
但这种悲愤又不甘的情绪又哪里是能轻易被压抑下去的?红酥藏在袖中的双拳狠狠握紧,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直到指甲似乎要把掌心的皮肤戳出血,红酥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走出了玉如阁。
绫香看了看红酥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处的地上,似乎看见地上有一小摊湿润,应该是红酥磕头磕破的,忍不住看了宋无双一眼道:“姐姐,红酥流血了。”
终于送走了红酥这尊总是不请自来又送不走的大佛,宋无双心情大好,伸手又拈了一块枣泥柿饼,大咧咧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