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德、关云长拦住曹军败兵追杀,杀得曹仁、许褚大败而逃。
曹兵先受火攻,又被水淹,苦不堪言,来不及逃走的,纷纷跪倒投降。
关云长问张翼德:“三弟,降兵甚多,我们却要撤往樊城,不便携带,怎么办?”
张翼德说:“二哥!大哥仁义,若是把这些降兵捉了回去,还是放了,再来与我们争战!不如让他们统统跳进白河,自生自灭!”
关云长点头同意,喝令曹兵全部跳下白河,顿时河里“扑通、扑通”声连响,不住地有人落水。
张翼德看看,一会儿功夫,曹兵连人带马,一个不留,全都下河了,岸上干干净净。张翼德与关云长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一会儿,刘备、诸葛亮领着一支军马,来到白河边。
刘备看看河边干干净净,问张翼德:“三弟,曹兵都逃了?一个降兵也没有?”
张翼德一惊,说:“啊?啊,都跟着曹仁、许褚跑了,我要留在这里接应大哥,故此没有去追。”
诸葛亮骑在马上,羽扇轻摇,看了张翼德一眼,张翼德心里发毛,心知瞒不过军师。
幸好诸葛亮没说什么,于是按原定计划,大家一同沿河而上。
孙乾、糜竺早已安排好船只等候,一齐渡河,望樊城而去。
到了白河对岸,诸葛亮一看,满地都是从新野撤离的百姓,拖家带口,携带行李、家什,有人连农具都带上了!
诸葛亮不无忧虑地对刘备说:“主公平素爱民如子,这么多百姓愿意跟随主公,怕是有几万之众!只是我们去樊城,仅仅是暂避一时,曹操大军必定还要来攻,我们带着这么多百姓,却如何赶路?”
刘备说:“我也知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我天性仁慈,百姓是干大事的根本,现在这么多百姓归附我,我若抛弃他们,以后还怎么去打天下?”
诸葛亮知道说不动刘备,摇摇头,命令士兵把河边的木船、木筏全都烧毁,防止被曹军所用,然后一起进了樊城。
再说曹仁、许褚大败而逃,待关云长、张翼德退兵后,沿河收拾残军,垂头丧气地驻扎在新野城外,派曹洪去见曹操,禀报战况。
曹操闻报大怒,说:“诸葛村夫,怎敢如此猖狂!”
曹操指挥各路大军,一齐到新野回合,远远看见新野城中火已熄灭,余烟袅袅。
曹操怕诸葛亮还有埋伏,命令大军散开,漫山遍野搜索新野城及周围山峦,看有没有刘备的士兵!
一面派人进入新野城,清理火场,整顿没有烧毁的房屋,准备大军驻扎。
这时探马来报,新野东门外的白河里,漂浮着许多曹兵的尸首,询问了幸存者,说是被关云长、张翼德逼着跳河的!
曹擦大怒,下令出动十万兵马,填土投石,竟然把一条白河生生给填平,变成土地!
曹操聚集文武百官商议,准备把几十万大军分作八路,一齐去取樊城。
徐庶一听,心里犯嘀咕,按照常理,以诸葛亮的智谋,刘备这时应该取下荆州作为资本,对抗曹操;要是拿不下荆州,应该快速远遁,与曹军脱离接触,怎么还在樊城,曹军转眼就到,也不逃走?
徐庶盘算了一会,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出班对曹操说:“丞相,我有一言。”
曹操一听很高兴,徐庶被迫归附自己,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来不出谋划策,今天终于开口了。
曹操笑道:“元直有话请讲。”
徐庶说:“丞相南下,初到襄阳,如今荆襄九郡虽然投降,但是人心不稳。刘备所依仗的,是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如果丞相大军分八路出击,踏平樊城,那么玉石俱焚,城中数万百姓肯定死于非命!不如派人先去招降刘备,显示大王的仁德。如果刘备肯投降,那么樊城不战而定;如果刘备不肯投降,大王的爱民之心也就传播开去了!”
曹操大喜,说:“妙计!元直向来与刘备交厚,就请你去说降刘备!”
徐庶笑道:“丞相不怕我一去不回?再助刘备?”
曹操哈哈大笑,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去对刘备说,我是看在城中百姓的面上,才劝降于他!若肯来降,免罪赐爵;若还执迷不悟,军民共戮,玉石俱焚!”
徐庶领命而行,来到樊城。
刘备听说徐庶求见,喜出望外,急忙迎了出来,搀着徐庶的手,迎进大堂。徐庶又与诸葛亮、众将一一见礼。
徐庶和刘备、诸葛亮叙旧一番,说:“曹操让我来招降刘皇叔,是为了收买民心!如今曹操分兵八路,填平了白河,眼看就要进兵!我见皇叔兵临城下,仍然困守孤城,心中不解,假托来劝降,其实是报信!皇叔为何还不逃走?“
诸葛亮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刘备说:“这事怪我,我不听军师之言,几次错失取荆州的机会,又怜悯百姓,不肯弃之而去,这才困守樊城!”
徐庶急道:“皇叔差矣!大兵压境,现在不走,坐以待毙不成?一定要听从军师安排,速速离去!我奉命而来,不能久待,先告辞了!”
刘备说:“先生难得见面,不如留下和我一起共图大业?”
徐庶说:“我已归附曹操,要是不告而别,恐惹人耻笑。我母已死,抱恨终天!我虽然身在曹营,但已发誓终身不为曹操献一谋!皇叔一定要听卧龙先生的安排,何愁大业不成?我去了,诸位珍重!”
徐庶告辞走了,故意拖到晚上才禀报曹操,为刘备撤退争取时间。
曹操一听刘备不肯投降,心中大怒,下令明日天亮进兵,活捉刘备、诸葛亮!
樊城中,刘备问计于诸葛亮。
诸葛亮说:“徐庶言之有理,樊城不可守,现在应该火速拿下襄阳城!襄阳城池坚固,粮草积蓄很多,可以坚守!不瞒主公说,这几日我已经派出细作,去襄阳城中打探,有员裨将魏延,向来不得志,对刘表父子不满!我已经让细作带着金银去收买魏延,主公去取襄阳,魏延可以做内应,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只是这樊城中数万百姓怎么办?”
刘备说:“我也知道带着百姓行军,是个拖累。只是这些百姓大多从新野随我来此,新野城被我们放火烧了,实在不忍心抛弃他们不管!”
诸葛亮说:“既然如此,立刻贴出告示,遍告百姓:有愿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一边派孙乾、简雍出樊城南门,准备船只,南渡襄江,去取襄阳!”
刘备依计而行。
忽然外面一片喧哗,刘备急忙和诸葛亮出来察看。
只见外面熙熙攘攘,挤满了新野、樊城两县的人民。
众人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哭喊着:“刘皇叔,千万不要丢下我们,我们死也要跟着你!”
连诸葛亮都感动了,赶紧安排民众出樊城南门,一起渡襄江南下。
可是船少人多,刘备和诸葛亮过了襄江,回头一看,滚滚江水,对岸哭声不绝,还有好多人没渡过来。刘备急忙令关云长驾着一批船只,回去接应。
这样耽搁了许多时间,直到下午才完全渡过襄江,逶迤南下。
队伍一路来到襄阳东门,只见城上遍插旌旗,刀枪林立,城下战壕边密布鹿角,护城河后面吊桥高悬,城门紧闭。
刘备骑在马上大叫:“刘琮贤侄,我只想救两县百姓,并无侵夺荆州之意。之前你父亲两次让荆州于我,我都没要!快开城门,让百姓进去避难,我立刻领手下离去!”
刘琮听说刘备到来,害怕刘备责备他没有报丧,惧而不出。
蔡瑁、张允来到襄阳城楼上,不由分说,下令士兵放箭!
城楼上箭如雨下,关云长大惊,连忙骑马上去,拉住刘备坐骑的卢马的缰绳往回拖,一边挥舞青龙偃月刀,拨打箭支。
刘备回过神来,看着城墙下面,百姓被射倒一片,惨叫连连,刘备心如刀绞!
忽然城内一阵骚乱,喊杀声响起,看守城门的士兵被杀倒一片!
紧接着两扇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吊桥也放下,一将跃马横刀站在城门口,喝道:“蔡瑁、张允卖主求荣!刘皇叔仁义之君,速速进城,共杀卖国之贼!”
诸葛亮一看,这员将军身长八尺,面如重枣,正是魏延,魏文长。
诸葛亮大喜,说:“主公,我安排的内应魏延将军开门了,速速进城!”
张翼德性子急,拍马就冲。
谁知城门前面围着许多跟随刘备而来的百姓,一见城门打开,争先恐后地往里涌,挡住了去路,被张翼德的马踏倒了好几个。
这时城内一将,领着许多士兵,飞马赶来,大喝道:“魏延无名小卒,也敢造反!认得我大将文聘么!”
魏延大怒,舞刀纵马,就在城门边上厮杀,喊声大震。
这一来打开的城门被堵住,百姓进不去襄阳城。蔡瑁、张允趁机调兵,城门上方的城楼上,站满了弓箭手,城门后面,站满了长枪兵。
刘备一看进不了城了,长叹一声说:“我本想救百姓,谁知道却害死了一些百姓,要是强行攻城,城外的百姓必定遭殃,也罢,我不进襄阳城了!”
诸葛亮一听,劝道:“事不宜迟!我听探马禀报,曹军已经赶制木筏,搜集船只,很快就会渡江追来!主公可速速前往江陵!江陵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地形险要,曾是楚国的郢都!现在是荆州要地,兵多粮足,可以与曹操斡旋!”
刘备说:“如此甚好,就去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