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曹真趁机领兵追杀,城内曹仁又领兵杀出城来,三路围攻,杀得吴兵大败,死尸遍地。
周瑜逃回中军大营,心中犹如油煎,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勉强滚鞍下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留守的鲁肃听见士兵禀报,急忙迎了出来,把周瑜抬进营帐,放在床上。
众位将军也跟了进来,一看周瑜昏迷不醒,全部大惊失色!
鲁肃急急传来军医,军医小心翼翼地拔出箭杆,一看箭头是乌黑色,大惊失色,说:“小医只能医治普通箭伤,这支箭却是毒箭,又不知是用了何等毒物,无法医治,无药可医!”
鲁肃一听,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众将面面相觑,周泰忽然说:“子敬莫要悲伤,都督还有救!”
鲁肃一喜,问:“如何救治?周老将军快快说!”
周泰道:“当年在战场上,我为了救老吴侯,被敌军刀剑砍伤,皮开肉绽,足足有几十处伤口!军医也为我调治,怎奈伤口不能愈合,疼得我死去活来。后来多亏神医华佗,字元化,怜惜我忠心护主,闻讯赶来,医治于我,真个是药到病除!我听说神医华佗住得离此不算远,子敬何不派人去请?”
鲁肃说:“华佗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到底医术如何?”
周泰说:“子敬,我告诉你三件事,你就明白了!华佗先生曾经医治府吏倪寻,倪寻头痛身热,华佗用泻药,使之腹泻,痊愈。后来有一李延头痛身热,华佗用热药,使之发汗,也痊愈。有人问,为什么同样的症状,用药不同?华佗笑道:‘李延是内火上冲,比如地气之郁积,正待四散,所以用热药发汗。倪寻是外感积滞留,犹如山间积水,正待下行,故用泻药疏通!’”
“又有督邮官顿某,就医后自觉病已痊愈,但是华佗经切脉后告诫说:‘你的病虽然好了,但元气未复,应当静养以待完全康复,切忌房事,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刚好,顿某的妻子闻知丈夫的病已经痊愈,便从百里外赶来看望。当夜,顿某未能慎戒房事,三日后果然病发身亡。还有一患者徐某,因病卧床,华佗前往探视,徐说:‘自从昨天请医针灸刺胃管后,便咳嗽不止,心烦而不得安睡。’华佗诊察后,说:‘治错地方了,针刺未到胃管,却误伤肝脏,假若日后饮食渐少,过五日恐有不测。’后来徐某果然五日后死去。”
“华佗曾经替广陵太守陈登治病,当时陈登面色赤红心情烦躁,有下属说华佗在这个地方行医,他就命人去请华佗,为他诊治。华佗先请他准备了十几个脸盆,然后为他诊治服药,结果陈登吐出了几十盆的红头虫子,华佗说陈登是吃鱼吃多了,得的这个病,告诉他这个病三年后还会复发,到时候再向他要这种药,这个病就可以根治了,并且临走告诉他华佗家的地址。那年陈登36岁,结果陈登果然三年后旧病复发,并派人依照地址寻找,可是华佗的药童告诉陈登的使者说华佗上山采药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陈登死去!”
鲁肃听完大喜,问:“神医华佗住在哪里?老将军既然和他有旧,就烦劳你走一趟,速速请来神医华佗!”
周泰说:“我听说离荆州城不远,有座小城,名叫金城,华佗经常在那里行医。我立即出发,去碰碰运气,来回最快也要三天!”
鲁肃大喜,说:“就烦老将军立刻出发,去请神医华陀!”
周泰点点头,出来骑马,带上干粮水壶,骑快马去请华佗。
周瑜躺在帐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口里胡言乱语,不省人事,中箭的伤口,不住地滴下黑水,腥臭难闻。
鲁肃一边看护周瑜,一边调度众将,守卫中军大营,只守不攻。曹仁率兵将来攻打几次,都因吴军兵多,不能取胜,退回城中坚守。
周泰一路打马狂奔,赶到金城,又一路寻访,终于在南郊找到华佗的住所。
谁知进去一打听,华佗外出行医了,只有两个徒弟在家。
一个徒弟叫吴普,广陵人;一个徒弟叫樊阿,是彭城人。
吴普听周泰说明来意,问了症状,为难地摇头说:“师父不在家,我们又判断不出是中了什么毒,无法医治。”
周泰苦苦哀求,樊阿说:“师兄,师父留下的九转丹还剩一粒,可解百毒,周都督也是为了江东的安危,对抗曹操,何不带着九转丹去一试?”
吴普心中舍不得九转丹,但是樊阿已经说出来了,就说:“那就烦劳师弟去走一遭吧。”
樊阿欣然同意,收拾药箱,带好药品,随周泰骑马来到周瑜大营。
周泰回到营帐已经是第四天,樊阿解开周瑜伤臂裹着的纱布一看,伤处乌黑,创口溃烂,臭不可闻。
樊阿急忙取出九转丹,用温水喂周瑜服下,没多久,周瑜睁眼醒来,喊道:“痛煞我也!”
樊阿说:“都督,你服了九转丹命是保住了,但是要治疗箭伤,有两种方法。若要根治,需用利刃挖去腐肉,刮掉骨骼上发黑的部分,再敷草药,要静养数月,才能长出新肉,完好如初。”
周瑜说:“我要带兵打仗,歇不得数月,第二种方法是什么?”
樊阿说:“第二种方法,我用毒药敷伤口,以毒攻毒,把腐肉销蚀,然后再换草药,促使长出新肉。用这方法,胳膊很快能动,但是一百日之内,切忌不能动怒,否则伤口崩裂,两种毒药一并发作,有性命之忧!”
周瑜道:“就用第二种方法,好得快些!”
樊阿依言施药,周瑜果然觉得伤口清凉,好多了。心中大喜,命手下捧来二百两黄金,作为谢礼。
樊阿推辞不要,说:“医者父母心,我若取金银,会被师父责怪!我留下药方给你,你命人照方备药,每日要换一次草药。切记不可动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周瑜点头答应,樊阿留下药方,收起药箱告辞,周瑜命鲁肃相送。
鲁肃送樊阿出了营外,说:“大夫,我家都督性急,容易动怒,万一发火,伤口崩裂,如何是好?”
樊阿从怀里掏出一颗丸药,说:“这颗丸药,可解燃眉之急。若伤口崩裂,赶紧把他敷在创口处,用纱布裹紧,可保性命。”
鲁肃连连道谢,接过,收好,又问:“若都督二次发火,伤口又裂,如何是好?”
樊阿说:“那么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必死!切记不要动怒。”
鲁肃谢过,樊阿告辞而去,周瑜安心养病,也不出战。
再说南郡城中,曹仁与众将商议:“丞相留下的锦盒妙计,果然周瑜中计!这毒箭厉害无比,中箭的人,不怕他身体多好,七日之内必死!这些天周瑜营中毫无动静,会不会周瑜已经死了,东吴军秘不发丧?”
曹洪说:“末将愿带手下兵马,前去讨战,看周瑜出不出来!”
曹仁欣然同意,曹洪带领部下五千兵马,出来挑战。
鲁肃密令众将不可出战,周瑜若问外面为何喧哗,就说军中训练士卒。
周瑜卧床养病,胳膊虽痛,但耳聪目明,听见外面隐约有人骂:“周瑜小儿,缩头乌龟,快快出来决战!”
周瑜问旁边的武将,都摇头说没有人骂阵,是外面训练士兵,备战。
曹洪见骂了半天,没人答话,指挥士兵冲营,营内乱箭齐发,冲不进去。
曹洪心生一计,下令士兵敲锣打鼓,痛骂周瑜,连周瑜的妻子小乔都骂进去了!
鲁肃一听急了,命手下士兵吹起号角,假装练兵,掩盖曹军的骂声。
曹洪天天来骂阵,一连骂了二十天,周瑜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在帐内养病,以为外面练兵。
这天,曹仁心生一计,说:“曹洪,你今天再去骂阵,多带火箭!若周瑜再不出战,恐怕就已经亡故了!我领大军埋伏在你后面,若吴军出战,你先诱敌,再退到我城前,然后我们一起合兵破之!若吴军仍然不战,你就射火箭,烧他营寨,我看周瑜出不出来!要是还不出来,肯定就是已经死去!“
曹洪领命,先是敲锣打鼓地骂阵,鲁肃命士兵吹号角掩盖骂声;曹洪命手下士兵放火箭,鲁肃没有防备,顿时营中几处起火。
周瑜躺在病床上,听见外面喧哗,士兵奔走救火,鼻中闻到烟味,挣扎起来一看,见曹兵在外面骂阵,还射火箭,东吴兵将虽多,未奉将令,不敢出战,心中大怒!
周瑜伤臂也好得差不多了,亲自擂鼓聚将,准备出战!
众将听到鼓声,急匆匆地来到中军大营。
周瑜升帐,笑道:“之前你们隐瞒我,曹军骂阵不来禀报,也就罢了。如今我伤势已好,众将随我出战!”
众将唯唯诺诺,各点本部兵马,浩浩荡荡杀出营来。
曹洪看见周瑜猛然骑马冲出来,有点意外,挥舞大刀,冲杀过来。
太史慈挺金枪迎上,二人大战十几会合,不分胜负。
曹洪杀了一阵,东吴军中,甘宁、吕蒙等上去助战,曹洪连砍几刀,拨马就逃。
周瑜手中龙泉剑一指,众将追杀上去,直奔南郡城。
猛然南郡城中一声炮响,曹仁率领大军和曹真、牛金、及几员副将,大开城门,冲杀出来接应。
太史慈等战将马快,尾追曹洪,后面的士兵没有及时跟上来,被曹仁猛然率军冲出,包围了起来。
周瑜在后面,一看大惊,急忙指挥兵马上去营救。
双方兵将一番苦战,东吴毕竟兵多,慢慢占了上风。
周瑜正在高兴,曹仁忽然下令收兵,迅速退回城中,拉起吊桥,紧闭城门。
周瑜骑马站在城下观望,曹仁大笑,说:“周瑜小儿,在江上水战,你还能蹦跶几下,到了陆上,你岂是我曹大将军的对手?还敢上前么?再往前,叫你右臂再吃一支毒箭!”
周瑜一听,脸色苍白,气得直哆嗦。曹仁哈哈大笑,喝道:“放箭!送周瑜小儿回营!”
城楼上箭如雨下,曹兵哈哈大笑。周瑜拨马退回,气得浑身颤抖,猛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马下!
鲁肃大惊,连忙和众将上去救护,七手八脚地把周瑜抬回中军大营。
谁知周瑜刚刚被抬进营,猛然一挣,站在地上,面有喜色,哈哈大笑。
鲁肃不解,问:“都督,你刚才还吐血,怎么一会儿就没事了?伤口怎样?”
周瑜笑道:“子敬,我那是做给曹仁看的!他坚守不出,守城有方,极难打败!我刚才故意气恼,咬破舌尖,吐了一口血,曹仁必定看见了。曹仁料我箭伤复发,可能一命归西。过一会儿,你们放声大哭,就说我死了!外面的士兵听见,必然也是哀号一片,你们再假戏真做,搭起灵堂,为我戴孝,就当我死了!曹仁知道后,必然在今夜来偷袭我军,我暗中布置,埋伏兵将,定要活捉曹仁!”
众将听了大喜,唯有鲁肃面无表情。鲁肃心想,这诈死之计,虽然有用,但是是个下策,哪有人自己咒自己死的?也不吉利。要是孔明在此,必定不会用这计策,而是另用妙计。
这时周围嚎哭声一片:“周都督!你怎么就死了?你死得好惨啊!叫我江东倚靠何人?呜呜呜......”
忽然有人拉鲁肃的手。鲁肃一看,周瑜已经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头上裹着白布,自己为自己戴孝!
周瑜把鲁肃拉过一旁,低声说:“子敬,我已诈死,不能再露面,我到后帐躲一躲。交给你个任务,曹仁听说我死了,心中必然还有怀疑,会派人来打探消息。你现在骑马出去巡视,若见到曹军探马,要设法放他回去,万一曹军探马被我们抓住,曹仁收不到消息,不知道我是真死假死,我的计策就用不成了!”
鲁肃心里好笑,周瑜自己装死,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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