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喜,摆酒款待,问隐士姓名。
隐士说:“丞相,山野之人,无名无姓,在下道号梦梅居士。我此来,非图富贵,乃是见两军征战不休,生灵涂炭,有违天和。”
杨修说:“丞相,梦梅先生谈吐不凡,不肯收一毫礼物,随我来献计的。”
曹操大喜,问:“梦梅先生,我军苦于无法筑城立寨,这里树木稀少,马超又不时来攻,无暇去远处伐木,如何是好?”
梦梅先生笑道:“渭河北边荒漠,由来已久,丞相何不就地取材?”
曹操说:“先生可是说取河沙筑墙?我也这么做了,无奈河沙松散,随立随倒,不堪大用!”
梦梅先生说:“丞相用兵如神,岂不知天时乎?现在连续几日阴云密布,今夜必有大风!朔风一起,必定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待风起之后,丞相派兵士运河沙筑城,一边筑,一边泼水;等到天明后,土城必成。”
曹操大悟,厚赏梦梅先生,先生不受,说:“修道之人,要此身外之物无用,还望丞相胜利后,慎杀,我就领情了!”
说完,梦梅先生告辞,飘然而去。
曹操感叹道:“真高人也!”
到了晚上,果然大风刮起,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曹操大喜,连夜指挥士兵挑沙筑城,泼以河水,一边泼,一边结冰!
等到天明,沙水冻紧,土城已筑完。
探马报知马超,超领兵出来一看,大惊,一座银光闪闪的土城,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马超金枪一举,领士兵来冲杀,曹操亲自领大军出战,笑道:“马超小儿,你欺我营寨不成,如今一夜间就筑好,此乃天意,你何不早早投降!”
马超大怒,拍马挺枪来擒曹操,后面杀出一将,豹眼圆睁,手提象鼻九环刀,大喝一声:“许褚在此,谁敢动丞相!”
马超一看,正是前几日救曹操上船的虎痴将军许褚!
马超挺枪就刺,许褚举刀相迎。马超膂力过人,许褚刀沉力大,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斗得难解难分!
曹操在后面看马超大战许褚,斗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曹操赞叹:“马超不减当年吕布之勇,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再看战场上,马超和许褚都是生龙活虎,恶斗不休。斗得久了,两人坐下战马劳累不堪,因为两人都是大力气,兵器相击,份量都压在战马身上。
马超穿锦袍,还不太热,许褚穿着铠甲,打得浑身冒汗,一拨马头,回去换马脱衣。
马超也回到自己军中,换了匹战马冲来又战,许褚换了马,把上衣脱光,身上热气直冒,毫不怕冷。
许褚裸身大战马超,又斗了百十回合!
许褚奋力一刀砍向马超,马超一闪,举枪望褚心窝刺来。
许褚把刀一扔,一把将马超的金枪挟住。两人骑在马上夺枪,都是大力,拉扯许久,一声脆响,拗断枪杆,各拿半截骑在马上乱打。
曹操怕许褚有闪失,急忙下令夏侯渊、曹洪两将一齐上前夹攻马超。
庞德、马岱见两将齐出,指挥部下铁甲骑兵,横冲直撞,冲杀过来。
铁甲骑兵都是选的身高力大的骑手,连人带马都披重甲,只有马腿没有铠甲,不惧刀枪,不怕箭矢,厉害无比!
曹操命放箭,射在铠甲上就掉落下来。马岱和庞德下令放箭,铁甲骑兵用的都是硬弓,射得曹军纷纷中箭!
许褚没穿铠甲,胳膊上也被射中两箭,连忙拨马退回。
曹兵大乱,马超乘势冲杀,大败曹军,一直杀到刚刚筑成的土城外面才收兵!
曹兵死伤惨重,曹操下令坚守不战。
马超回到渡口,对马岱说:“许褚真不愧是虎痴将军,勇猛如虎,今日恶战,平生罕见!”
曹操坐在土城中闷坐,马超难敌,独自饮酒浇愁。
杨修献计说:“丞相,马超英勇善战,不能力敌。何不仍派徐晃、朱灵,引五千兵马,绕道去马超后面驻扎,前后夹攻?”
曹操沉吟道:“还须加派夏侯渊,多带弓箭兵,趁夜绕到马超后面;五千兵马面对马超的大军,不多,所以只宜坚守,不可轻易出战。马超若领兵去攻徐晃、夏侯渊,就以箭射之,我这里也发兵接应;马超若来攻我土城,徐晃、夏侯渊部趁机尾随追击,这样马超首尾不能相顾,才是妙计!”
众谋士纷纷赞同,曹操召来徐晃、朱灵、夏侯渊三将,密授机宜。
这么一来,马超被动,韩遂要镇守潼关,又被曹仁部牵制,不能过河增援。
马超疲于奔命,战斗几次之后,心中烦躁,命马岱、庞德坚守不战,自己进潼关与韩遂商议对策。
韩遂沉吟半响,说:“如今天寒地冻,士兵野战,困苦不堪;不如暂且与曹操讲和,北岸大军退回潼关休整;待过了年,春暖花开之时,再与曹操决战?”
马超犹豫不决,部下纷纷赞同韩遂之计,于是马超同意,派杨秋为使者,直往曹操土城中送信,商议罢兵言和之事。
曹操沉吟良久,说:“你先回潼关,我明日派人去潼关回复。”
杨秋走后,曹操召集文武商议。贾诩说:“丞相,这是马超的缓兵之计,如今战况对他们不利,才来讲和!”
曹操说:“那么就拒绝他?”
贾诩说:“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马超英勇,但是谋略不足;韩遂一方诸侯,但是不善用计,我们正好用反间计离间他二人窝里斗!如此兵不血刃,马超可破!”
曹操聪慧过人,闻言大喜,说:“我已有计,明日先派人去送信,答应讲和,我军中再慢慢搭建浮桥,假装准备退兵!”
第二天,马超和韩遂接到曹操书信,答应讲和,但是要慢慢架浮桥退兵。
马超对韩遂说:“叔父,曹操奸诈多谋,不可不防。我们还须日夜把守潼关,防备曹操来偷袭!我与叔父轮流守关,一日一换,如何?”
韩遂点头答应,依计而行,马超率所部全部退入潼关坚守,曹操也不追击。
曹操命人打探到韩遂值守,亲自带着众将出土城,渡河来到潼关前,喊韩遂出来答话。
西凉兵大多没有见过曹操,争先恐后地爬在城墙上看。
一会儿韩遂来了,喝退士兵,站在关上问曹操何事?
曹操骑在马上说:“两军讲和,操今日闲来无事,特来与太守叙旧。当年在许都,老夫与太守的父亲,同举孝廉,我把令尊当叔父看待。光阴似箭,转眼间我也老了,太守也有四十岁了吧?”
韩遂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曾在许都做官,转眼就四十了!”
曹操问:“当年许都最有名的艳姬,叫秋云,太守还记得否?”
韩遂笑道:“当年在秋云的香巢,经常遇到丞相!”
曹操哈哈大笑,韩遂亦笑。
曹操说:“秋云珍藏的杜康美酒,太守还记得滋味否?”
韩遂道:“酒香扑鼻,常与丞相喝醉。”
曹操又笑,说:“秋云善弹小曲,太守还记得否?”
韩遂点点头,说:“一曲《长歌行》,余音绕梁,当时的许都,无人不倾倒!”
韩遂接着说:“秋云不但能歌善舞,还做得一手好菜,丞相记得否?”
曹操点点头,说:“鱼鮓、五味脯、胡羹、胡炮肉、莼羹、蒸豚,至今想来,唇齿留香!”
二人只说些许都旧事,风物人情,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曹操告辞回营。
马超听了部下禀报,连忙来问韩遂,和曹操谈了些什么?
韩遂说:“只说些许都旧事,没有谈及军情。”
马超心中不信,又不好多问,拱手告辞,心中疑惑,从此暗中提防韩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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