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带着八名衙役出了县衙,一路疾驰,追赶县丞几人而去。
嵇康一路打马扬鞭,就怕薛公子的父亲薛管家带人去灭了宋家药铺。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嵇康和八名衙役一路赶到小石桥,与县丞会合。
县丞已经带着仵作验明了尸身,登记完毕,正押着宋祖玉要往回赶;一看嵇康急匆匆地带人赶来,县丞很是意外,忙问其故。
嵇康也不深说,只说是王广县令不放心,派自己带人前来接应。
县丞放下心来,喝令手下几人,把凶犯宋祖玉押上马去,带回县衙关押。
嵇康手一挥,八名衙役分成两排,在外围警戒,护送要犯宋祖玉回城。
谁知刚刚向北骑了不远,忽然前方蹄声大作,尘土漫天飞扬,一大队骑兵黑压压地冲了过来!
衙役们平时对着平民扬威耀武惯了,几曾见过军队的威严?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勒住马匹发愣。
嵇康却不畏惧,催马向前,与军队对峙。
只见对方一队骑兵排得整整齐齐,却不贸然冲击,而是等待命令。
嵇康一看,这必定是皇宫的卫队虎威骑,战斗力极强,不知道被谁调来了。
对方行列中蹄声得得,一个穿着管家服侍的中老年男子催马上前,喝问:“为何停下?”
嵇康先声夺人地问:“阁下就是司马师大人府中管家、薛宝义吧?你可知你犯下了弥天大罪、陷主人于不义?”
薛宝义一愣,骑在马上说:“你认识我?”
嵇康点点头,说:“你却不认识我?我就是朝廷中的中散大夫、嵇康!”
薛宝义更惊,问道:“你就是声名赫赫的嵇康?你为何出现在这里,阻住我的去路?”
嵇康反问:“薛宝义,你擅自带兵,做什么来了?”
薛宝义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才得到情报,我那失踪多天的次子薛耀祖被宋家药铺的儿子宋祖玉杀死,连头颅都砍下来了!我请示了长平乡侯、卫将军(司马师),他调了这支军队给我,让我来报仇了!我一定要踏平宋祖玉家,全家老少一个不留,鸡犬都杀光、房子烧为平地,为我儿子报仇!”
嵇康连连摇头,说:“薛管家,你竟差矣!”
薛宝义一脸的诧异,问:“我如何差了?”
嵇康说:“军队只有打仗时才能调动,更何况是皇宫的卫队虎威骑?你再有权势,只不过是司马师府中的管家,有何权力调动军队?若有谏官参奏一本,连你的主人司马师大人都有罪!
何况宋祖玉杀人不假,他已经投案自首,洛阳县派出县丞押他来指认现场、勘验尸首,这是公事,你怎么能用军队来威胁衙役?如果你的手下杀了衙役,杀官差就是造反,我看你们谁敢冒着灭九族的危险动手杀人?!”
薛宝义气得两眼血红,浑身直抖,忽然咬咬牙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杀挡路的嵇康,后灭宋家药铺,弟兄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士兵蠢蠢欲动,有几个人纵马冲出,挥刀的挥刀、舞枪的舞枪,就来冲杀。
嵇康大怒,一把拔出炼妖剑,双腿夹马,左冲右突,挥剑如电,一会儿的功夫,连斩三员士兵于马下!
士兵们大惊,没想到嵇康一副书生模样,剑术竟如此了得!
薛宝义气急败坏,下令士兵们列队冲锋,看他嵇康挡不挡得住!
嵇康也勃然大怒,口中念咒,准备用飞剑杀敌!
忽然一骑快马骑到薛宝义身边,看盔甲装饰是员副将。
嵇康耳聪目明,见那副将拦住薛宝义,就听他说些什么。
就听那副将说:“薛管家,不可造次!衙役是朝廷的官差,万万杀不得!再说嵇康是天子的外戚,嵇康的夫人曹莹和天子是表兄妹,连司马懿父子都忌惮嵇康几分!
此次嵇康是帮助洛阳县办案,是公事,我们若是杀了衙役和嵇康,就是造反的大罪,真要灭九族的!
所以薛管家你不能动手,还是三思为妙!”
薛管家听那副将说完,犹豫不决了半天,他倒不是怕嵇康,而是怕司马师怪罪。
副将见薛管家拿不定主意,再次建议说:“不如这样,我们不宜与嵇康正面冲突,干脆放他们过去,然后尾随他们去县衙,以薛公子父亲的苦主身份告状,一定要让王广杀了宋祖玉为你儿子报仇,这样王广不敢偏袒,您也不会被司马师大人怪罪。”
薛管家思索了半天,毅然拿定主意,把手一挥,令骑兵们让开一条道路。
县丞担心地问嵇康:“大人,这会不会是条诡计?薛管家故意让我们过去,然后围而歼之?”
嵇康摇摇头说:“我料薛管家师出无名,不敢动手杀官差!你带着宋祖玉在当中,我率领其他衙役们拱卫,快速通过道路;我一边准备好宝剑,薛管家若敢铤而走险,我先取他项上人头!”
县丞想想,也只好如此,于是亲自带着两个衙役,把宋祖玉骑的马夹在中间,嵇康率人在外围护卫,一行人骑马快速通过军队让出的夹到。
过去以后,嵇康改变阵形,让县丞带人先行,自己一人仗剑骑马断后。
嵇康骑一阵就往回看,只见薛管家一人骑马跟着,军队都没有追来,这才放心下来。
一路安全地回到了洛阳县衙,嵇康松了口气,这时王广亲自出迎,派人把宋祖玉打入死囚牢,实质上是保护了起来。
薛管家薛宝义怒气冲冲地骑马赶来,质问王广,为何不立刻开堂审理杀人案?
王广故作不知,问薛宝义:“你是何人?”
薛宝义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就是被杀的薛公子的父亲,替儿子鸣冤来了。
王广问:“你既然告状,应当知道规矩,状纸在哪里?案子的情由在哪里?不能仅凭你一句话,本县就为你审案?”
薛宝义被问得哑口无言,转身走了,去找人写状子。
嵇康进县衙坐下,与王广和县丞三人商量。
县丞说:“薛宝义的次子薛公子死得如此之惨,他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极有可能搬出主人司马师来大堂,兴师问罪,要小心应对。”
嵇康说:“也无须过于紧张,大堂之上是审案说理的地方,王大人依法断案,司马师来了能够怎么样?”
王广点点头说:“虽然如此,也要小心应对,司马师父子权倾朝野,现在还不是与他撕破脸的时候,且待他来了,小心应对。”
嵇康说:“司马师来了也不怕他,他擅自调动军队给薛宝义报私仇就是大罪,大人捏住他这个痛处,他自然凶不起来。”
王广说:“现在就怕小翠变卦,我已经把她保护起来,她是最重要的证人,她若反口,宋祖玉的罪就不可开脱了。”
嵇康说:“要么我再和她谈一谈?她现在是不是在后堂?”
王广点点头说:“就请你去和她聊聊,千万不能变卦。”
嵇康告辞走了,来后堂找到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