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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九章 嵇康设伏擒刺客 离奇失踪丢刺客(2 / 2)

嵇康笑道:“随你,让曹莹陪你去,我家里有珍藏了三十年的陈酿,杜康酒!总共两坛子,都拿出来,你我一人一坛,一醉方休,明日再去理会审案不迟!”

吕安乍舌道:“一人喝一坛子?你疯了?你怎么喝酒比那狂人阮咸还要狂啊?”

嵇康笑呵呵地说:“看把你吓得!三十年的陈酿,一坛子酒能剩下半坛子就谢天谢地了,你肯定喝不醉的!再说醉了也没什么,倒下睡觉就是了。”

说完嵇康站起来,亲自去酒窖,和老管家曹志高一人搬了一坛子陈酿回到吕安住的客房。

吕安连忙站起来说:“就在这里吃喝吧,反正这客房不小,有桌子也有椅子,让老管家辛苦一趟拿些碗筷酒杯来就行了。”

嵇康点点头,老管家曹志高不等主人吩咐就去办了。

等碗筷拿来,厨师已经烧好了几个菜,直接送到客房来了,把方桌摆得满满的。

吕安好奇地指着一桌子菜说:“这几个冷盘我都认识,我们冀州也差不多有这样的盘子,那白乎乎的一碗是什么菜?”

嵇康笑道:“那是扒广肚。广肚又称鳘鱼公肚,是用公鳘鱼的鳔加工制成的食品,又称鳘鱼肚、米鱼肚,此物千百年来均属珍品之列。此物入菜,七分在发,三分烹制,最佳是扒。豫菜的扒,以箅扒独树一帜。数百年来,‘扒菜不勾芡,功到自然粘’,成为厨人与食客的共同标准与追求。

此菜将质地绵软白亮的广肚片成片,氽熟后铺在竹扒箅上,用上好的奶汤小武火扒制而成。成品柔、嫩、醇、美,汤汁白亮光润,故又名叫白扒广肚。”

吕安好奇地夹了一筷,品尝之下,赞不绝口。

嵇康又指着一盘鱼说:“这叫煎扒青鱼头尾,此菜享誉中原,素有‘奇味’之称。是以大青鱼为主料,取头尾巧施刀工,摆置扒盘两端,鱼肉剁块圆铺在头尾之间。下锅两面煎黄后以冬笋、香菇、葱段为配料,上锅箅高汤旺火扒制,中小火收汁。汁浓鱼透、色泽红亮。食时头酥肉嫩,香味醇厚。”

吕安用筷子夹了块鱼肉,蘸了汤汁一吃,果然味道很奇特,香味醇厚!

吕安举杯敬了嵇康一杯,指着一盘肉食说:“这道菜是炸肉吧?”

嵇康点点头,说:“这叫炸紫酥肉,号称‘赛烤鸭’。此菜选用猪身的硬五花肉,经浸煮、压平、片皮处理,用葱、姜、大茴、紫苏叶及调料腌渍入味后蒸熟,再入油炸半个时辰。炸时用香醋反复涂抹肉皮,直至呈金红色,皮亦酥脆,切片装碟,以葱白、甜面酱、荷叶夹或薄饼佐食,酥脆香美、肥而不腻,似烤鸭而胜烤鸭。”

说完嵇康拿起薄饼,卷了炸紫酥肉、葱白、甜面酱,卷成一卷,递给吕安。

吕安咬了几口,果真酥脆香美、肥而不腻。

这时厨子又来上菜,吕安一看笑道:“这菜我之前吃过了,叫牡丹燕菜是吧?”

嵇康说:“名字是不错,但是做法不完全相同。我家厨子是以白萝卜切细丝,浸泡、控干、拌上好的绿豆粉芡上笼稍蒸后,入凉水中撕散,码上盐味,再蒸成颇似燕窝之丝。此时配以蟹柳、海参、火腿、笋丝等物再上笼蒸透,然后以清汤加盐、味精、胡椒粉、香油浇入即成。”

说完嵇康举杯敬了吕安一杯酒,二人你来我往,一边饮酒吃菜,一边说些幼时的趣事,其乐融融。

吃喝了一会,曹莹笑嘻嘻地端着一盘菜,顺便过来敬酒。

吕安笑道:“何敢劳动长乐亭主大驾?”

曹莹笑道:“我本来也要过来敬大哥的酒,路上遇见家奴上菜,我就替他端了过来,恰好这个菜也是我爱吃的!你猜猜这菜的菜名?”

吕安伸头看看,试着说:“是炸鸡吧?”

曹莹笑盈盈地说:“猜对了一半,这菜叫作‘炸八块’!谚语云:‘一只鸡子剁八瓣,又香又嫩又好看’就是说的这个菜!

此菜是用秋末之小公鸡两腿四块,鸡膀连鸡脯四块,以料酒、精盐、酱油、姜汁腌制入味后,以旺火中油入锅,顿火浆透,升温再炸,使其外脆里嫩。食时佐以椒盐或辣酱油,极其爽口。”

吕安听完坏笑道:“你这么喜欢这菜,要不你把这盘‘炸八块’都吃了,我喝一壶酒如何?”

曹莹眼睛一亮,说:“你还别激我,我真的能吃下去一盘‘炸八块’,顶多我不吃饭了就是!”

吕安笑而不语,看着曹莹吃;曹莹拿起嵇康的筷子,一块块地夹着“炸八块”,竟然全部吃光了!

嵇康笑道:“吕大头,你小看曹莹了,以为她不能吃是不?现在该你喝一壶酒了!”

吕安求饶道:“能不能只喝半壶酒?那天跟阮咸小子拼酒,我的酒有些多了,肚子还是不大舒服。”

嵇康笑了笑,不由分说,忽然端起整整一壶酒,把壶嘴塞进吕安嘴里。

吕安连忙来抢酒壶,曹莹冲过来用双手绊住吕安的双手,让他抢不成;嵇康趁机灌酒,吕安来不及下咽,酒从嘴里溢出来,流得脸上、衣襟上都是。

吕安被灌得喘不过气来,大声咳嗽,嵇康急忙松手,然后放下酒壶,用手轻抚吕安的背脊,帮他喘气。

吕安咳嗽了半晌才缓过气来,用手指着嵇康骂道:“好一对狗男女,谋害你家吕大爷,我呸!”

嵇康笑道:“我是狗男女,你和狗一起吃喝,不也是狗?哈哈,你个吕大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吕安笑道:“不行,你们夫妻俩联手欺负我,要罚酒!罚你们每人喝三杯!”

曹莹笑问:“你是说,要我们每人敬你三杯?”

吕安没有会意过来,随口应道:“是啊,三杯。”

曹莹笑嘻嘻地端起酒杯说:“小女子先敬吕大爷一杯,一共敬三杯,嘻嘻。”

吕安听了一拍脑袋,说:“被你个曹莹丫头绕住了,哈哈!”

吕安被曹莹一闹,心情大好,果真和曹莹连干三杯!

这时厨子又上了一道菜,清汤鲍鱼。

吕安看了眼睛一亮,说:“你们洛阳地处内陆,也有海鲜吃?看这汤碗里鲍鱼的个头很大,怕是价值不菲吧?”说着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连声喊鲜!问是怎么做的?

嵇康笑道:“这么大的鲍鱼,我们家也没有,都是老王爷(曹莹的爷爷,沛穆王)送来做汤给曹莹喝的。我听厨子说过,清汤鲍鱼主要用料是鲍鱼和草菇,做出汤来清新洁白,味道极其鲜美。先将鲍鱼切成极薄的鱼片,盛在碗里,加入少许汤,上笼屉用中火蒸半个时辰,取出待用;然后将草菇挖干,下高汤锅中氽过捞起;锅放旺火上,将高汤倒满,烧沸后,放入鲍鱼、草菇,加上精盐、味精,略滚片刻起锅;最后将草菇装入碗底,鲍鱼排碗面,高汤徐徐倒入即成。”

吕安笑嘻嘻地说:“嵇康贤弟,我真羡慕你呀,娶了曹莹这么个金凤凰,劫色又劫财,哈哈!”

嵇康看着吕安坏笑笑,说:“刚才你要我们夫妻俩敬你三杯,曹莹敬过了,我还没敬是吧?好,我来连敬你三杯!”

说完嵇康倒满一杯酒,逼着吕安干杯;两人刚刚一饮而尽,嵇康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又干第二杯!

吕安刚刚拿起筷子,要吃点菜填填肚子,曹莹拿起酒壶又给二人斟酒,然后笑嘻嘻地把吕安自己的酒杯端给他,逼他和嵇康连干三杯!

吕安喝得有点猛,咳嗽了几声,又拿起调羹舀鲍鱼汤喝。

这时厨子又来上菜--葱扒羊肉。

曹莹笑嘻嘻的站起来,把葱扒羊肉端到吕安面前,说:“吕大头,刚才我们夫妻俩联手敬你酒了,这碗羊肉就算是补偿,替我们赔不是了,嘻嘻。”

吕安吃了两块羊肉,回味无穷,却佯作生气道:“吕大爷被你们这对狗男女整惨了,要罚!罚曹莹这个小妖精把葱扒羊肉的配方告诉我,我回家去也做了吃!”

曹莹笑道:“哪有什么配方,十分简单!羊肉性温,老少咸宜,此菜选用羊肉熟制后的肥肋条肉,切成条,配炸黄的葱段、玉兰片铺至锅箅上;再添高汤,放下作料用中武火扒制,至汁浓后翻入盘内,锅中汤汁勾流水芡,少下些花椒油起锅浇汁即成,成菜软香适口,醇厚绵长。”

吕安吃得高兴,又吃了两块羊肉,连赞美味!

嵇康见吕安吃得高兴,也非常开心,不停地劝菜,却不多饮酒,因为惦记着明天还要办案。

曹莹看着吕安能吃,笑道:“你慢慢吃,等酒足菜饱,我亲自下厨,做面给你吃!”

吕安有些失望,说:“面有什么好吃的?”

曹莹道:“切!一般人我还不伺候他呢!你当是普通面条?我做的是豫菜名菜--糖醋软熘鱼焙面。”

吕安一听,垂涎欲滴,问:“什么是糖醋软熘鱼焙面?”

曹莹笑道:“糖醋软熘鱼焙面,又称熘鱼焙面、鲤鱼焙面,此菜闻名,其一在鲤鱼,河南得黄河中下游之利,金色鲤鱼,是历代珍品。有诗云‘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此鱼上市时期极短,富贵人家‘不惜百金持于归’,可见之珍贵。其二是豫菜的软熘做法,以活汁而闻名。(软熘,是以鱼类做材料先蒸或是将材料放入热水锅中加葱、姜、酒煮到八九分熟时,将材料取出,将刚做好的热汁浇在材料上即成。)本姑娘包你连吃三碗面都不舍得丢手!”

嵇康夫妇宴请吕安,喝酒玩笑,其乐融融,此刻死囚牢里也开饭了,闹出了一出震惊朝野的奇闻!

洛阳县衙牢房里只有开饭时间是最活跃的时间,今天典狱长郑震国特意关照,在粗陋的饭菜中加了几斤炖肉!

当装满牢饭的小木车在囚号间里推行时,牢房内迷漫着一股诱人的肉香;犯人们多日不见荤腥了,一闻见肉香早已饥肠碌碌。

典狱长郑震国像往日一样,亲自督促着狱卒往各间牢房里送饭;但是他特别叮咛,先不要给关在死囚牢里的那个刺客送饭。

一会儿各囚号的牢饭都发完了,犯人们津津有味地大嚼着肉菜。

而刺客所在的死囚牢里,却仍旧是牢门紧闭,无人理睬。

死囚牢里关着七八个犯了死罪的重犯,每人一间独立的牢房,都是手铐脚镣,防止他们逃跑或自杀。

死刑犯们被肉香引诱得口水直流,纷纷扒着牢门向外观望,却没发现有给他送饭的迹象。他们忍不住囔囔:“快给我们送饭菜来,我们饿了!”

只有那刺客一个人是安静的,他经历过烙铁、夹棍等酷刑,浑身是伤;尤其是脚骨断了,一动就剧痛钻心,只能倒在牢房里地上的稻草上苟延残喘,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这时死囚牢的牢房忽然开了,典狱长郑震国率领着几名狱卒,提着饭菜桶给各位死囚发放饭菜。

狱卒们把其他囚犯的饭菜都盛到他们自己的碗里,典狱长郑震国接过装饭菜的木桶说:“你们去休息吧,这个刺客是钦犯,腿骨断了站不起来,让我亲自进牢房去喂他些饭食,不能让他饿死了。”

狱卒们巴不得偷懒,个个都走了,典狱长亲自提着木桶,拿出腰间钥匙,找到关刺客那间的那把钥匙,打开牢房们走了进去。

刺客早已心如死灰,躺在稻草垫子上一动不动。

典狱长郑震国假模假样地舀了两勺子饭食,倒在墙角的碗里,喊道:“吃饭了!”

刺客还是不动,典狱长郑震国四顾无人,凑近刺客小声说:“主人派我来的,自己人!”

刺客眼睛一亮,睁眼瞪着典狱长郑震国,等他说下文。

典狱长郑震国说:“我会接骨,你忍着点疼痛,我先给你疗伤。”

说完,典狱长郑震国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粒药丸,放在口中嚼烂,吐出来,用手敷在刺客的脚踝伤处。

刺客只觉得一阵阵清凉,感觉疼痛大减,舒服多了。

典狱长郑震国低声说:“现在接骨,你忍着点不要叫唤。”

说完伸出双手,在刺客断了的左脚上一顿摸索,对准位置,猛地一凑,刺客眼泪都快疼出来了,但是断了的左脚已经接好了骨头!

典狱长郑震国从怀里掏出纱布,将刺客的左脚紧紧裹好,叮嘱他不要乱动,就这么躺着脚就不会疼。

然后如法炮制,又接好了刺客右脚的脚骨,这才小声说:“你放心,只要你不招供,主人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今夜就救你出去!”

换做旁人,肯定不会相信这话,但是刺客知道“主人”的神通广大,坚定地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典狱长郑震国一眼,闭目养神,不再看人。

典狱长郑震国提着装饭菜的木桶,出了牢房把门还锁上,转身走出死囚牢的重犯牢房,消失在黑夜之中。

囚犯们吃饱了都睡觉了,第二天辰时,才有狱卒来牢房里换班,照例先巡查一番各囚室的犯人。

谁想一查之下大惊失色,别的犯人都安然无恙,唯独少了一个钦犯刺客!

关刺客的那间牢房里,地上现出一个大洞,黑黝黝地深不见底,而刺客的人却不见了!

狱卒们大惊失色,急忙来到王广家里禀报王广;王广正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饭,然后去衙门办案,听到狱卒找上门来禀报这事,惊得目瞪口呆,早饭也顾不上吃,直接骑马来到嵇康家里通报此事!

这时嵇康也起来了,心里惦记着要审问钦犯,早饭都吃过了,正要出门,老管家来报,王广大人来访。

嵇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么早王广登门,必定有大事发生!

嵇康急忙穿上官服,出来和王广一谈,果然是钦犯离奇失踪了!牢房门没有开,其他犯人一个不少,唯独那钦犯刺客不见了踪影!

嵇康和王广火急火燎地赶到死囚牢房,看见关押刺客的那间牢房门还锁着,急忙命令狱卒拿钥匙来,打开牢房门查看。

谁想狱卒禀报说,死囚牢的所有钥匙,都在典狱长郑震国手里,而时辰未到,典狱长郑震国还没来县衙当差,估计还在家里。

王广一边派人去找典狱长郑震国,一边让狱卒用斧头砍开那间牢房门,和嵇康进去查看。

只见牢房中间被挖了个地洞,黑乎乎地;嵇康拔出腰间炼妖剑,砍下一段牢房的木栅门,当作火把用,用火折子点燃木段,率先钻进地洞里去。

王广紧随其后,下了地洞一探究竟。

嵇康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地洞弯弯曲曲,只容得一个人弯腰走过,却很长。

嵇康走了一阵,发现地洞斜斜向上,于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攀着洞壁,爬了上去。

王广随后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地洞,很快来到出口,一看之下,王广目瞪口呆!

地洞的出口,竟然在死囚牢外面、对街的王三家里!

王广来过王三家,一看就认了出来,心知是刺客的同党从王三家里挖地洞,从地下横穿挖过了一条街,挖到关押刺客的牢房下面,再打通地面,把刺客救走!

王广急忙在王三家里寻找,却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嵇康想了想,走出王三的家门,问了几个邻居,才知道王三昨天晚上突然把房屋卖了,全家迁走不知去向!

王广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嵇康说:“这救人的幕后之人也太可怕了!他能够连夜买通王三,让王三把房屋卖给他,必然是花了大笔的银子!还有,在一夜之间能够挖过一条街,把地道挖到死囚牢里,这要多少人力物力?”

嵇康笑道:“大哥,你忘了本案的疑犯是谁?天下闻名的司马氏父子!如果真是他们父子干的,司马家早已富可敌国,这点小事算什么?”

王广点点头说:“贤弟言之有理!不过这条地道挖得这么精准,直达关押刺客的那间死囚牢,说明牢房里必定有内鬼!你估计内鬼是谁?”

嵇康沉吟片刻,说:“这内鬼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按照常理,狱卒发现牢房里丢了重刑犯,应该是先去禀报典狱长;而狱卒们直接跑到你家里禀报,说明已经去过了典狱长郑震国家,必定是典狱长郑震国不在家,狱卒才找你禀报。而死囚牢的钥匙是在典狱长郑震国手里,郑震国迟迟不来当差,显然是内鬼、当事人之一、同谋,他肯定已经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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