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好奇地跟着孙立如下去看,发现密室里所剩无几,最值钱的首饰、金元宝竟然被洗劫一空了。
孙立如气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人财两空了!
邻居们见孙立如这副模样,赶紧跑到衙门,替他报案。
县令王广听说后,立刻派出精干捕快,查验了现场,然后四处缉捕,终于在第二天天明时在一条小路上抓捕了逃亡的孙陆氏!
谁知王广升堂审问孙陆氏,孙陆氏竟然毫无惧色,反而告发孙立如!
王广听孙陆氏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证据确凿,知道遇上了案中案,连忙暗暗让县丞去请嵇康来听。
嵇康赶到时,王广正在审问孙陆氏。只见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戴着手铐脚镣的孙陆氏问:“大胆刁妇孙陆氏,你可知罪?”
可孙陆氏此刻却镇定自若,冷冷一笑道:“回老爷的话,房子是我烧的,宝物也是我拿的,这些本来就是我家的!是被孙立如霸占去的!孙立如罪有应得,刚才我已经反告他了,大人为什么不问问孙立如本人?这件事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民妇何罪之有?”
王广问一旁跪着的孙立如:“孙立如,孙陆氏告你品行不端,霸占她的家产,可有此事?”
孙立如沉吟了半天,毅然说:“说不上霸占,是她父亲招赘于我,两厢情愿,怎能说是霸占?”
王广说:“你把经过仔细说说,本县好为你主持公道。”
孙立如脸色惨白,忽然指着孙陆氏说:“这个娘们当年才十八岁,我在她家里首饰店中学徒,她父亲当时还在,叫陆步宣,见我忠厚老实,勤劳肯做,就主动纳我为婿,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王广还没说话,孙陆氏怒喝道:“你撒谎!大人,这孙立如城府非常深,当时我与我表哥陆永情投意合,青梅竹马,是这孙立如硬插了一杠子!陆永家境不错,自然人就懒散点,喜欢吃酒画画,不屑干家务活。孙立如就利用这一点,除了在我家站柜台学徒以外,家务活他全包了,我爹爹就喜欢他这点!他单单是勤快也就罢了,偏偏爱说我表哥陆永的坏话,说陆永嗜酒爱赌,酒后还喜欢耍酒疯打人!一来二去地,我爹爹就禁止我与陆永来往!
我一个闺女,难得出门,也不知道陆永有没有那些事,也无从辩白,一来二去也就疏远了表哥。
偏偏表哥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见我无端不理他,也就很少上门了。
于是孙立如趁虚而入,不停地献殷勤,刚好我爹爹生了一场病,孙立如衣不解带地伺候,终于感动了我爹爹,把我许配给他!
刚刚成亲时孙立如还算收敛,家里的活抢着干;没过几年我爹爹又生了一场重病,医药无效,撒手人寰。
孙立如理所当然地做了掌柜,我家的家产也落得他的手里,他开始原形毕露了!他非但酗酒赌博,酒后还动手打我!
我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表哥,和他互诉衷肠,才知道一切都是孙立如的算计!我表哥非但没有酗酒赌博,而且一直对我放不下,一直没有娶妻!
我得知真相,自然痛恨孙立如不已;昨天晚上,家中突然起火,我见孙立如喝得醉醺醺地睡去,就启动密室机关,把家中值钱的东西装进包裹逃走,不打算和孙立如过了!我拿的自家的财物,算不算偷窃?我只是离开孙立如,又没和表哥陆永在一起,算不算私奔?请大人主持公道,让孙立如写一纸休书给我!”
王广听了沉吟半晌,转头问孙立如:“孙立如,孙陆氏说的可是事实?”
孙立如胀红了脸,愣了半晌,忽然说:“大人!孙陆氏说的不全是真话!昨晚我喝酒之后,还检查了家里的炉灶,确认安全了才上床睡觉,为何夜里突然家中失火?这分明是孙陆氏勾搭上了表哥陆永,谋财害命,放火烧屋,想把我活活烧死!孙陆氏在我之前入睡了,夜里失火时她怎么会知道?而且从容不迫地打开密室,搬走金子首饰,离家而去?一般人遇到失火,应该是快快逃命,孙陆氏却不慌不忙地拿走家中财物,才离开家里,这分明就是她临走时才放的火,想把我活活烧死!孙陆氏勾结奸夫,谋财害命,请大人明察!”
王广听听也有道理,就派出衙役去传陆永,原告被告暂时退堂,等陆永来了再审。
退堂后,王广请嵇康和县丞到后堂喝茶,商讨案情。
嵇康说:“大哥,现在案子的关键就在于,火是这么烧起来的?若是自动失火,那么孙陆氏的话似乎可信;若是有人纵火,那么孙立如的话就有道理,是谋财害命!”
县丞说:“言之有理,关键就在于陆永那天晚上去干什么了?有没有人见证?”
王广点点头,说:“本案的关键就在这里!孙立如对孙陆氏的证言似乎没有异议,那么孙陆氏似乎是受害者,她拿的是自己父亲留下的家产,不构成盗窃。”
嵇康接话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我认为这关键人物陆永带到,不宜公开审理!因为如果陆永和孙陆氏有奸情,陆永只要说错了话,孙陆氏一个眼神就能提醒他!而且看火场的情况看,能够在短时间里让孙立如家燃起大火的,可能不止一处火点,就是说,纵火的不止一个人!假如说有多人纵火,那么陆永来大堂做证,很可能有纵火的同犯跟来刺探消息,一旦陆永被用刑招供,那么同案的纵火犯可能逃之夭夭,再想抓他就难了!”
王广和县丞听完,都认为嵇康说得有理。
王广说:“那么等陆永被带来,干脆就在二堂审理,这样百姓旁观不到,以免走漏消息。我看就由嵇康贤弟主审,我和县丞陪审。”
嵇康连忙推辞,县丞笑道:“嵇康大人,就莫要谦让了,你的能力我和王大人都知道,就这么定了吧。”
嵇康只好答应,吩咐一个衙役去县衙门口等候,等陆永被带来,直接带到二堂。
嵇康先不传孙陆氏和孙立如,单独审问陆永。
陆永身材纤长,面如冠玉,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嵇康问:“陆永,孙陆氏家里失火的那一晚,你在哪里?”
陆永说:“回大人话,那晚我在家里与几个朋友饮酒。今天衙役去传我,我就知道是为孙陆氏的事情牵扯到我,于是我立刻派了家丁去请那晚一同喝酒的沙老二、孙老大、胡老四,他们应该就快到县衙了,为我做证。”
嵇康问:“照这么说,那三个是你的结拜兄弟?你是陆老二?”
陆永说:“大人,我们并没有结拜,只是四人情投意合,经常聚在一起饮酒,时间一长,就按年纪排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便于称呼。”
嵇康又问:“那么你的好朋友三人在你家里饮酒,吃的什么菜?家丁看见他们没有?”
陆永说:“当然看见了,请大人派人去调查。”
这时衙役进来禀报,陆永的三个朋友求见大人,要为陆永作证,那天晚上他在家中聚饮,没有出去。
县丞站起来说:“大人,你继续审理,查证的事就交于我办,我还要带着陆永的三个朋友去他家里,再问问他的家丁,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聚在一起喝酒?都吃了什么菜?”
嵇康点头同意,于是县丞出去办理。
嵇康继续问陆永:“你和孙陆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永有些激动起来,说:“孙立如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我与表妹孙陆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都是他在里面挑唆我叔父孙掌柜,不许女儿与我来往,他却趁机入赘,霸占家财!
孙立如本来家贫,全靠小人的手腕,博得孙掌柜欢心,把女儿嫁给他!孙立如本应该好好过日子,谁知他婚后原形毕露,酗酒赌博,酒后还动手打我表妹孙陆氏!我虽然气愤不过,但是毕竟表妹已经嫁给他,我也无可奈何,他们的家务事,只有让他们自己解决。”
嵇康想了想,让陆永暂且退下,传来孙陆氏。
嵇康问:“孙陆氏,你表哥说的话和你差不多,看来你没有说谎。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失火的那夜,你怎么只顾自己逃生,还带走了财物,却不叫孙立如一起逃命?”
孙陆氏说:“大人!我对孙立如深恶痛绝,若是喊他起来避火,他见我拿着家里贵重的财物,还肯放我走吗?我实出无奈,才一个人逃走。但是我没有躲到表哥家里,而是投宿客栈,就是不想连累他,我们实无奸情,大人明察!”
嵇康又问:“可是现场勘查下来,起火点不止一个;孙立如也说,那天他临睡前还检查了炉灶,没有问题,怎么会家中四处起火?到底是谁放的火?你们有没有仇家?你如实招来。”
孙陆氏忽然大哭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一介妇女,平时难得出门,在家料理家务,这么会与人结仇?我与表哥陆永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大人难到怀疑我和他串通放火?请大人带陆永来对质,我有没有请他放火,还我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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