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士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去陈留县报案,县令唯马首是瞻,肯定偏袒陈留王,不如直接去洛阳,找断案如神的嵇康破案!
赵医士再三思量,命伙计赵家福带着几个仆人,押送自己的多年积蓄,去乡下购置的庄园住下,自己孤身一人进了洛阳城,请嵇康去破案!
县令曹嘉听了,沉吟道:“嵇康大人,陈留王与我父亲的平辈,按律我应该回避,就请大人辛苦一趟吧。”
嵇康慨然应道:“人命关天,即使这事牵涉到陈留王,说不得,我也要秉公断案!”
于是嵇康带着赵医士,骑马来到陈留镇。
刚到陈留镇就听到一个噩耗,赵医士的那座宅子,昨夜忽然起火,别处到不打紧,独独把后花园烧了个精光!
嵇康沉吟道:“后花园自从你的夫人失踪、丫鬟搬走,已经无人居住,怎么可能失火?这分明是有人放火,想毁灭证据!看来你去洛阳找我来破案的消息,已经走漏了!这也说明绑走你妻子的人,和放火毁灭证据的人,是同一个人!在陈留镇这么消息灵通,做事这么干脆的人,还真数陈留王嫌疑最大!也罢,既然来了,我与你前去陈留王府走一遭!”
赵医士欣然领命,随着嵇康骑马来到陈留王府外。
嵇康看到王府对面有座茶馆,就示意赵医士下马,把马牵到偏僻处,走进茶馆听众人说话。
就听其中一人说:“你们知不知道,陈留王府添了个大胖小子!”
一听到这消息,赵医士和嵇康立刻止住了脚步,听他们议论。
只听得又有一人说:“可惜这位如夫人红颜薄命,刚诞下麟儿就魂归西天,没有享受过一天正室王妃的待遇;死后倒是风光,以王妃之礼厚葬。”
众人一阵叹惜,一个文人模样的茶客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说道:“听说,这次的生产,陈留王非常地重视,很早就让如夫人住进了静室待产,只让一个管家的夫人服侍在侧。那位管家的夫人颇通医术,也给人接过生,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谁想到,如夫人生这胎还是如此凶险!陈留王虽然伤心如夫人产子而亡,但毕竟喜得麟儿,倒也悲中有喜,给了管家的夫人一笔钱,让她回乡养老了。”
嵇康听完,把赵医士拉到角落上说:“赵医士,你不是说如夫人找了你买了堕胎药?怎么还能生产?”
赵医士万分疑惑,说:“我行医多年,那堕胎药服下去,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怎么还会生下个儿子?对了,当天如夫人来我药铺,我给她诊断的是生女儿,我这绝技从未失手,不可能不灵的,这里面疑点颇多。”
嵇康点点头说:“我相信你的医术,按照道理,如夫人不该再有孩子生,更不该离奇地死去。不管那么多了,先进陈留王府一探,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于是二人一起走进陈留王府,嵇康让王府家丁去禀报,说中散大夫嵇康求见。
满以为陈留王会亲自出迎,谁知等了半天,王府的管家来迎接嵇康,说王爷病了,正躺着休息,请大人见谅,直接去卧房相见。
嵇康心中一愣,因为陈留王向来身体强健,怎么自己来访,突然就病了?
带着疑问,嵇康和赵医士一起来到了陈留王的卧室。
只见屋里有股浓烈的药香,几名仆人在熬药,大大小小的药罐摆了好几个。
陈留王满脸的痛苦,脸色憔悴,见嵇康进来点点头,抬抬手臂,示意嵇康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嵇康按规矩对着王爷行礼,赵医士也跟着行礼。
陈留王声音微弱地说:“本王不幸染恙,不能起身还礼,二位多担待。中散大夫是稀客,怎么会和妇科圣手赵医士在一起?”
嵇康一看王爷说话很清醒,就直接说:“我和赵医士来此,是为了调查赵医士的夫人无端失踪的事!王爷是陈留王,耳目遍布,不知可曾听到消息?”
陈留王不耐烦地摇摇头说:“你看我病成这样,哪有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
赵医士忽然问:“王爷是得了什么病?起因是什么?在下给王爷把把脉?”
陈留王苦笑道:“多谢好意,但你是妇科名医,却治疗不得本王的心痛;本王已经请过多少名医瞧过了,都说病得不轻,各开了一副药让本王吃吃看;你瞧,下人们不是正在熬药么!”
嵇康问道:“王爷向来身子不错,怎么忽然心痛?是不是哀痛如夫人仙逝所致?”
陈留王点点头说:“可能有这个原因吧,但是如夫人都下葬了,我也不怎么难过了,她为我产下了王世子!我这病说来奇怪,最近厨子新发明了一种菜,叫金针菇驴肉,我特别爱吃,吃完就觉得心里绞痛,而且日甚一日。”
嵇康听了一愣,说:“王爷,下官平时炼丹,也随身带有治心痛的丹药,不过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王爷先服一粒,下官再为王爷找病根?”
陈留王大喜,挣扎着坐起来,拱手致谢。
嵇康从怀里掏出药葫芦,选了一粒丹药给陈留王服下。
丹药果然神奇,服下去不久,陈留王就恢复常态,下床与嵇康重新见礼。
陈留王要摆酒席款待嵇康,嵇康拦住说:“先谈正事吧,王爷吃的那个金针菇驴肉,是什么菜谱上的?”
陈留王笑道:“是我家厨子自己想出来的,不是菜谱上的名菜。我向来喜食驴肉,前一阵子,经过朋友介绍,专门从山西聘请请了个擅长烹煮驴肉的厨子;这厨子叫顾裕民,没次我要吃驴肉,顾裕民都选一条健壮的活驴绑在厨房里,一边用刀活剐驴肉,一边把驴肉扔进烧沸的高汤里,再加上佐料,烹饪这道莱。”
赵医士皱着眉头,对陈留王说:“王爷,我记得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这驴肉中混有金针菇,两者相冲,同食可导致心绞痛,严重的会一命呜呼!”
陈留王恍然大悟,说:“难怪我请的众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我一边治疗心绞痛,一边又不断地吃驴肉和金针菇,病情能有改善,那才是怪事呢!”
赵医士又说:“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那个山西厨子怎么会想出这道菜的?”
陈留王说:“那厨子叫顾裕民,他说有一次做驴肉做多了,王爷我一个人吃不下,他手边刚好有金针菇,就放进剩余的驴肉里一起炖了,自己试着一吃,鲜美无比!他还说如果金针菇的味道太浓了,就改了驴肉的味道,所以加入金针菇后,煮一会儿就要把金针菇挑出扔掉。这样一来,驴肉里就有金针菇的味道,但又不至于太浓,正合我的口味。”
嵇康忽然问:“王爷,您死去的如夫人是不是山西人?”
陈留王一愣,点头说:“是的,你怎么知道?”
嵇康忽然站起来说:“速速去召厨子顾裕民来见!”
陈留王立刻下令,叫管家去叫顾裕民来。
不一会儿,管家急匆匆地回报,顾裕民到处都找不到,他房里的衣物也大多不见了,看来是逃跑了!
陈留王大怒,立刻命管家带几个会武功的家丁,骑马往山西方向去追,务必要抓住顾裕民,审问他为什么要害王爷!
嵇康看看陈留王怒气冲冲,不好再问话,起身告辞。
陈留王换了副笑脸,一再挽留嵇康和赵医士吃了晚饭再走,嵇康婉言谢绝,告辞而去。
出了陈留王府。赵医士问现在去哪里?
嵇康骑上马说:“去你那所失火的宅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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