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结结巴巴地说:“令尊大人,有、有这回事。”华太师喝道:“胡闹!称呼别人的父亲才喊令尊,你该喊我父亲大人!”华文与华武都惧怕父亲,站着不说话。
王立本提醒说:“华文,你最近认知了个什么字?说与你父亲听听?”
华文心里紧张,额头冒汗,愣了半天才说:“学生愚、愚钝,忽然想不起来了。”
王立本心想,华文明明刚认识了一个“被”字,肯定是因为惧怕华太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就提醒道:“华文你仔细想想,你家床上有什么?”
华文结结巴巴地说:“床、床板。”王立本耐心开导:“床板上面是什么?”不想华文回答:“妈、妈妈。”王立本继续开导:“妈妈上面呢?”华文脱口而出:“爸、爸爸!”王立本气得不行,这呆子真笨!只好耐着性子又问:“爸爸上面是什么?”华文答:“妈、妈妈的手。”王立本气得脸色煞白,喝问:“你家被子呢?”华文立刻回答:“给、给爸爸一脚踹到床下去了!”
满堂轰然大笑,除了华太师和王立本!王立本见华太师脸色铁青,只得又问华武:“二公子,你最近认得了什么字?”
华武答道:“认识了母狗的母字。”王立本诧异地问:“我明明教了你个‘毌’字,你怎么扯上了母狗的母子?”华武振振有词地回答:“老师,那个字太难念,又难写,我想起了我家有条母狗,老是夹着尾巴,这’母‘字好记,我就记住了。“此言一出,又是满堂哄笑!
华太师铁青着脸,干咳了两声,顿时没人再敢笑,西席先生王立本额头直冒冷汗,不想今日当众出丑!恰好此时,有位华府家丁带着一人进来送信,信是王立本的父亲写的,说王立本的母亲病重,让他回乡探视。王立本如释重负,立刻站起来向华太师告假,说要回去十天探母。
华太师面带不悦,点点头说:”王夫子尽管去,替老夫问候令堂大人,只是两位小儿的功课不可荒废......“
王立本连忙点头说:”在下明白,我这就去书房收拾行李,再给二位公子每人拟一个题目,让他们按题作文。“说完拱拱手,告辞走了。
王立本一走,华太师顿时发作,对两个儿子大喝一声:”跪下!你两个狗头,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不用心读书识字,闹出如此大的笑话,真正气杀我也!“华文与华武平时挨骂惯了,也不敢回嘴,”扑通“”扑通“两声,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王好比呆了半天,也不敢说话。华太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对王好比说:”王好比,你说要介绍个人来做书童,就是你旁边这人?“王好比连忙拉着唐伯虎跪下说:”是的老爷,这人叫康宣,是我老家的一个读书人,只因父母暴毙,断了生路,自愿卖身为奴,当个书童,陪伴二位公子读书。“
华太师打量打量了唐伯虎,问:”你也读过书?我这两个宝贝儿子你也看到了,除了读书识字不行,别的样样在行!你能胜任否?“
唐伯虎抬起头答道:”太师爷,在下看来,不全怪两位公子!就说识字吧,两位公子生性憨厚,教师应该因势利导,借物象形。比如教大公子‘被’字,应该拿被子给他看,而不应先教他怎么写。再比如教二公子‘毌’字,应该在旁边写个‘母’字让二公子比对,两字有什么不同?这样教法,记得快也不容易忘记。”
华太师听完眼睛一亮,沉吟道:“你这康宣,说话到在行,如果买下你做书童,你要价多少?”
唐伯虎有意卖弄,随口吟了一首诗:“我名康宣父母亡,为童只要五十两,秋来春去伴读书,香桂飘时皆中榜!“这首诗暗藏”我为秋香“四个字,算是唐伯虎的卖身契,等日后华太师发觉上当,拿着卖身契找唐伯虎兴师问罪,唐伯虎就告诉华太师,自己就是为秋香去的,早已声明在先,后来又经祝枝山从中调解,华太师才放过了唐伯虎。
这时华太师听了这首诗,暗暗夸赞这书童有些学问,聪明伶俐,当场命管家取来五十两纹银,收下卖身契,命王好比先带书童去熟悉熟悉环境,给书童取名”华安“。
华安跟着王好比走到无人处,悄悄把五十两银子塞给他,王好比不安地说:”小兄弟,这是你的卖身钱,怎能全部给我?不妥不妥。“
华安笑着说:”王大叔,我初来乍到,银子放我身上也不安全,先存在你那里,我若要用再向你取,你若有用,直接拿去花了!“
王好比暗暗高兴,也不再推辞,收下纹银,带着华安在府里走了一圈,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厨房,哪里是东厕,哪里是花房,一一指点明白,还亲自给华安定下了住所,就在书房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里。
华安一路走,一路默记路径,心里十分高兴,离佳人更近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秋香陪着华老夫人住在后院内宅,轻易不许进去,也不知道秋香住在哪里。
华安摸熟了路径,来到书房伺候二位公子。老远就从窗户里看见二位公子在书房中走动,可是等华安走过去,意外地发现大白天的,书房门居然紧紧关闭!华安跟着祝枝山交往久了,对这些小伎俩早已烂熟于胸,一看就知道二位公子不怀好意,微微一笑,走到门前猛然把书房门一推,却不进去!
就听里面“哗啦啦”一阵声响,簸箕、扫帚、鸡毛掸子掉了一地!接着便是华文的声音:“咦?华安那个狗才呢?怎么没打到他?”紧接着书房门被人拉开,华武端着满满一脸盆水冲了出来!
华安一看,立刻闪在门旁,悄悄伸出一脚,华武嘴里喊着:“戚哐咙咚呛,华安照打!”冲出来就要泼水,不妨被华安的脚一绊,一个狗吃屎倒在地上,一脸盆水反泼到自己身上!
华安捂着嘴偷笑,过了一阵,见华文举着一张木椅冲出来,连忙走到远处,施礼问道:“二位公子,喊小人何事?”
华文听这么一喊,自然不好再下手,放下椅子招手说:“华安,你、你过来,我、我有话吩咐你。”一边对地上躺着的华武使了个眼色。
华武会意,悄悄爬起来,抹去了脸上的水,走到旁边拿起一块砖头藏在身后。
华安早已看见,故作不知,施施然走上前去,笑问:“大公子,叫我何事?”华文坏笑道:“你、你、你上前几步,我、我有话问你。”华安眼睛一瞥,看见华武悄悄地向自己身后包抄过去,就紧走几步,站到华文跟前问:“我来了,大公子说吧!”
华文期期艾艾地拖延时间,华安眼睛余光看着后面,见华武逼近了,忽然转头对华武说:“二公子,快把砖头放下,老爷来了!”
华武一惊,急忙转身往回看,华安趁机返身拉住华文,往华武怀里一推!
华武被华文一撞,勃然大怒,当作是华安,举起砖头狠狠地说:“你这狗头,胆敢戏弄你家公子!不要走,看打!”
华文连忙喊住他:“二、二弟住手,是、是你大哥我!”华武一看,急忙放下砖头,二人再找华安,发现他已经走进书房,正在看桌子上的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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