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本听完大喜,笑道:“想必是二位公子祖上积德,感动了郭璞仙师,送来五色笔!”
华文忙问:“什么、什么郭璞仙师?”
王立本笑道:“那是南朝时期的一位仙人!才子江淹以其出众文采称著于世,但他早年作文也是才思枯竭,后来梦见郭璞,赠他一支五色笔,他便文藻日新,名重当世!晚年时他在梦中再次遇见郭璞。郭璞对江淹说:‘我的笔在你这里多年,请你现在把它还我。’于是江淹便从怀里掏出一支五色笔给他,他本人也在交笔同时醒过来。后来江淹发现自己再也没法作诗。‘江郎才尽’这个成语也是从此而来。”
王立本刚刚说完,华武大叫道:“老夫子,我也遇到了奇事!”
华文急忙问:“二、二刁嘴,你、你遇到了什么?”华武说:“我也为了写文章搜肠刮肚,戚哐咙咚呛!不知不觉中也伏案睡去,忽然看见老夫子桌上趴着一只金光四射的大乌龟!我觉得万分奇怪,老夫子怎么变成了乌龟呢?那乌龟仿佛知道我的心事,主动开口说:‘我不是你的老夫子,我是从一位姓刘的肚子里呕出来的,你快张开嘴让我进去。’我突然听见乌龟说人话,吓得嘴巴张开老大,那金光四射的乌龟‘嗖’地一下就飞进了我肚子里!我一惊醒来,忽然才思泉涌,就提笔写下了这篇文章。”
王立本听完大喜,对华武说:“神龟!难得!可喜可贺也!”
华武按照华安的指点问:“老夫子,莫非那神龟是你的朋友?”王立本答:“非也,非也!这里有一个典故:五代时,有一位叫刘赞的人,为人善良但天资愚钝。后来刘赞祷告上苍,乞求智慧,当天夜里梦见自己吞下一只金龟!从此文思泉涌,下笔如神,一路做官做到学士!后来有一天,刘赞梦见自己吐出了腹中神龟,不久便过世了!华武你做了这个吉梦,将来仕途一片光明也!”
王立本说得唾沫横飞,却不知这华文与华武的说辞都是华安教的!
王立本意犹未尽,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的两位学生都是大有来历之人!想必是华太师居官清正,福荫子孙,我得把这两篇妙文送与他看看去!”说完卷子桌上两篇文稿,匆匆地去找华太师了。
华安看了暗暗发笑,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正好借此机会,逐走碍手碍脚的王立本,好放手追求秋香!
这时华文和华武商量起来,华文对华武说:“二、二刁嘴,老夫子去、去见我们的老爹了,你说、老、老爹看了我们的文章,相信不相信?”华武说:“一定相信!老爹说过,只要我们兄弟做出好文章,就命厨房办上等酒宴犒劳我们,戚哐咙咚呛!”
华文喜道:“那、那你说,老爹会、会请我们吃、吃什么好菜?”
华武说:“大踱头,你想吃什么好的,应该都有!我猜的话,厨房里王好比的拿手菜,笋干鸭掌汤、红烧蹄髈,应该是有的!”
华文说:“我呸!这、这算什么好、好菜?笋、笋干我才不、不要吃!又老,又、又硬!红烧蹄髈也、也是寻常菜,有、有什么好、好吃?我还是爱、爱吃石榴做的冰糖、冰糖扒鸭,那、那才叫一个色、色香味俱全!”
华武自言自语道:“要是配上秋香做的新米团,再让秋香亲自给我们斟酒,那才叫绝!”说着不由得添了一下嘴唇。
华安暗暗发笑,忽然说:“二位公子,还是莫要高兴的太早,王立本老夫子好糊弄,华太师是何等人物?只怕不会轻易上当!”
华文与华武都吃了一惊,一齐拉住华安问:“这可如何是好?”
华安笑了笑,对着二位公子又附耳说了几句,华文和华武连连点头。
没等多久,常随华太师的华平走了进来,说:“太师有令,华文华武和华安,一起去内宅客厅伺候。”
华文和华武有些忐忑不安,华安却若无其事,一起来到内宅客厅。
华太师和王立本分宾主而坐,王立本正在说客套话:“老太师,古人云:明德之后,必有达者。老太师官居极品,却清正廉洁,故而令郎才豁然开朗,写出如此好文章啊。”
华太师颔首微笑,不置可否,华武性子急,跨进去就问:“老爹,喊我们两个来是不是庆功的?”
王立本抢着说:“二公子,怎可如此称呼父亲?你们文章豁然开朗,称呼自然也要改一改,《易经》云:家人有严君焉。你们该称呼家君、家严才是。”
华文答话说:“我、我有好菜吃才、才叫家严,否、否则还是叫、叫老爹!”
华太师笑道:“你们兄弟两还是如此好吃?我已经命华吉传令,大小厨房一起开工,准备盛宴为你二人庆贺!”
华武说:“戚哐咙咚呛!只怕是宴无好宴,又要考考我们的学问!”
华太师说:“你二人既然能够写出妙文,那我先考你们一个对联:一日为日,二日为昌,三日为晶。”
华文和华武面面相觑,华文忽然说:“老爹,这个老夫子没、没教我们,让、让老夫子先对!”王立本顿时紧张起来,一阵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合适的下联。看看旁边站着的华安,王立本灵机一动,说:“华安,你最擅长此道,替本夫子对一个。”
华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单木是木,俩木是林,仨木是森。”华太师抚掌称妙,命华平给华安看座,上茶。
这时华吉进来禀报,酒菜准备齐全,是否开席?华太师点点头,随即站起,邀王立本入座。
华文华武与华安都不敢动,华太师说:“你们三个也入座吧,今日大喜,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酒菜很快送上来,华武嘀咕道:“菜是不少,可惜没有秋香斟酒。”华太师听了,笑道:“既然你们文章开窍了,秋香斟酒算个什么?华平,你速速去唤秋香来见。”
华文华武与华安都暗暗高兴,果然没过多久,一阵环佩叮当,香风袭来,秋香袅袅婷婷地进来了!
华太师也不多说,以目示意,秋香立刻提起酒壶,给大家斟满了酒。
华太师举杯说:“华文华武,你们多亏了老夫子的教导方有今日,还不一起举杯,随为父敬老夫子?”
华文华武连忙举杯站起,随华太师一起敬酒。王立本一杯喝干,等秋香把酒满上,举杯站起来说:“二位贤契,你们妙笔生花,虽然出于愚师教导之功,也要你们肯用心才是!为师敬你兄弟一杯!”
华太师忙说:“老夫子太谦了,赐酒可以,敬酒则不可。”华文华武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杯站起,还和王立本碰了碰,三人一饮而尽。
华太师举筷劝菜:“酒不可急饮,来,先吃菜。”
王立本和华安都举筷夹了面前的菜,细嚼慢咽,华文和华武却不管,筷子如飞叉,不住地夹菜,一顿胡吃海塞。
华太师看了皱眉,等二人吃喝一阵,转头对一旁站立伺候的家奴说:“华平,你搬一张椅子一张茶几,上面摆放文房四宝,在东窗下面摆好。华庆,你也如此做法,却摆在西窗之下,我要亲自看华文与华武写文章!”
华平和华庆立刻去办,华文与华武却吓得“啪嗒”两声,手上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心知这顿饭吃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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