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情知老管家厚道,硬给他也不要,就点点头,接过银票收起来,又说:“干爹,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秋香将来娶到手,也是您的儿媳,呵呵。”说完华安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华安回到书房不久,华文华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华安一看就觉得好笑,两兄弟必定是在酒楼喝花酒被杜雪芳逮回来了!
果然华文结结巴巴地说:“石、石榴这个贱、贱货!诬告你华、华安也就罢、罢了,居然连累我、我们两个酒、酒都喝、喝不安逸!看我、我不去打、打死她!”
华武也愤怒地说:“戚哐咙咚呛!以下犯上,该杀!大踱头,我们两个这就找她算账去!”
华安急忙劝阻说:“二位公子,我看你们就省点事吧,女人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石榴已经被老夫人骂过了,这事就不要再闹了。”
忽然华平走了进来,看见华文与华武,又转身出去了。华安急忙追出去问:“华平哥哥,可是老太师命你来看看,大公子与二公子究竟在不在书房?”华平点点头,忽然走过来对着华安附耳说:“华安兄弟,真谢谢你啊!”华安一怔,问:“谢我做什么?”华平笑道:“不瞒你说,我早已看上石榴了,可那蹄子好高骛远,一直还瞧不上我!这次你拒绝她,她去老夫人那里大闹一场,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华安恍然大悟,笑道:“石榴这么一闹,以后自然不敢再来纠缠我了,你就有机会了,对不对?”华平拱手道:“还仰仗兄弟你在老太师和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呀!我知道老太师他们很是倚重你,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华安连忙谦让道:“哥哥过奖了,但凡遇到机会,小弟一定替哥哥说话,求老太师恩典,把石榴赐予你为妻。”华平千恩万谢地走了。
老管家三日后就从姑苏赶回来了,告诉华安信已送到,可祝府的家丁却说,祝枝山不在府里,外出游玩去了。
华安心知祝枝山最爱游山玩水,游手好闲,心里暗暗着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回府才能看到那封信,再赶去杭州相请周文宾,又要耗费些时日。华安知道这事急不起来,就耐着性子,教华文华武读书写文章。华文华武也知道石榴对华安不爽,因爱生恨,二人也不敢偷懒出去游玩,怕被石榴告发,也就静下心来,每日读书写文章。
华安见他二人用功,十分高兴,又知道他二人都喜欢秋香,就以秋香为饵说:“二位公子,你们俩要互相比试,谁读书读得多,文章写得好,或许老太师一高兴,就把秋香许给他做妾也未必可知!”二兄弟一听,读书格外用功。
华安看着二位公子文章日益长进,十分高兴,益发悉心教导,不想这一日忽然老管家来到书房,对华文华武施礼说:“二位公子,老爷叫你们到客厅去一趟。”华文与华武顿时呆若木鸡,华文问:“老、老管家,老爹叫、叫我们去何事?”
老管家笑道:“二位公子莫怕,是本县新换了县太爷叫胡堪,循例到任时要拜会地方官绅。老太师官居一品,自然胡县令第一个要来拜会,老太师知道二位公子学业进步很快,特地让小人来请二位公子去,一是见见世面,二是让胡县令见识见识太师公子的才华。”
华文与华武面面相觑,华文说:“老、老管家,你就去回,我们不、不在!”华武说:“对对对,戚哐咙咚呛!我们两兄弟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别出去丢脸,触了霉头,回头挨老爹的训斥。”老管家为难地说:“问题是老太师知道二位公子在书房里,命我来请的,这若是不去......”
华安站出来说:“二位公子莫要为难我干爹,尽管放心前往,有我陪同呢!”华文与华武一听大喜,顿时心里一块石头放下来了,乐乐呵呵地跟着老管家走了。
路上华武忽然问华安:“半仙呐,我们哥俩见了县太爷应该怎么称呼?”华安笑道:“县太爷虽然不是大官,可管着一方土地黎庶,也是朝廷命官,应该称呼一声‘老父母’或者‘县尊大人’。”
二人点点头,来到客厅,县令胡堪一看两位公子出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二位公子礼数还是懂得,各自还礼,举手请胡堪县令入座。
胡堪笑问:“二位公子仪表堂堂,果然不愧为太师爷之后,敢问青春几何?治何学业?”
华文听错了,听成称称几何?指何学业?就结结巴巴地说:“我夏天称、称了一下,足足一百二、二十斤三两!指何学业嘛,指的是、是孔夫子,学的是、是儒经。”胡堪一听,立刻明白这大公子有些呆傻,只得转头又问华武同样的问题。
华武答道:“戚哐咙咚呛!县尊大人要问我的年纪,须问我家里养的狗!”胡堪惊讶地问道:“莫非公子家的狗听得懂人话?”华武回答说:“狗是不懂人话,可我夫人经常骂我,说我读书不行,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治何学业嘛,无非是读几本破书,写两首歪诗......”
胡堪听了强忍着笑,自己来之前听人传闻,华太师的两个儿子都是半呆半傻,果然所言不虚!
这时华太师坐在主座上,气得半死,两个儿子如此不争气,丢人现眼!但是碍于有客人在座,不便发作,只好说:“胡县尊,犬子顽劣,让大人见笑了。”胡堪连忙敷衍道:“哪里哪里,两位公子幽默风趣,一片天真,真乃未经雕琢之美玉也!”说完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笑,小声嘀咕了一句:“龙生犬子,凤产鸡雏也!”
华安刚好听到这两句,心中不悦,碍于华太师在场不好发作,便上前施礼说:“小人华安,见过县尊大人。”胡堪一看,此人穿着普通平民服饰,衣着考究,却不是公子服饰,也没有穿奴才穿的青衣,就狐疑地问:“你是......”
华安说:“小人既然叫华安,自然也是华府奴才,只是太师爷抬举我,升我做了个伴读,不用穿青衣。刚才县尊大人说了声‘龙生犬子,凤产鸡雏。’小人不解,敢问狗与犬有何区别?”
胡堪的私语被华安戳破,顿时满脸通红,掩饰道:“《说文解字》上有记载,‘狗有悬蹄者谓之犬’,可见狗与犬乃是两类动物。”
华安追问:“既然是两类动物,那么叫声应该也有区别吧?”胡堪点点头,诡辩说:“《楚辞》有载,猛犬狺狺而迎吠,所以犬的叫声谓之吠。”华安继续追问:“那么狗是怎么叫的呢?”胡堪不知是计,答道:“街头巷子里经常有狗叫,无非是‘汪汪汪’、‘汪汪汪’。”华安不再说话,微笑不语。
胡堪猛然醒悟,华安是设了个圈套,让自己学狗叫,以报复自己笑华文华武是犬子、鸡雏。
华太师心知肚明,看看华安替自己两个儿子出了口气,胡堪脸气得通红,就笑道:“胡县尊,天色不早了,就请在寒舍便饭如何?”胡堪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连忙起身告辞:“多谢太师美意,下官还有几处要去拜谒,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聆听太师教诲。”
华太师也不强留,吩咐管家代为送客,自己起身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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