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顺治果然信守承诺,将三阿哥玄烨和他的生母贞妃接到承乾宫。
有了活蹦乱跳的三阿哥玄烨和温婉可人的贞妃陪伴,董小宛脸上总算露出笑容,承乾宫里喜气洋洋!
作为补偿,顺治连续几夜睡在皇后宫里,防止太后不快。
董小宛白天是欢乐了,可夜里独卧,还是思念自己的儿子四阿哥,咳嗽得更厉害了!
贤良的董小宛怕深情的顺治知道了会整天陪着自己,荒废了朝政,一直隐瞒着不敢说,病势却越拖越重。只有贴身宫女小玉知道实情,董小宛却叮嘱她不许外传,也不许告诉御医,怕顺治皇帝知道。
入秋以后,天干物燥,董小宛咳嗽得更厉害了,终于在一天傍晚,咳嗽不止,竟然大口吐血,昏厥倒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小宛悠悠醒来,觉得全身轻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
董小宛挣扎着坐起来,环顾身边,自己躺在床上,顺治趴在床沿睡着了,小玉也趴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打盹,窗外却阳光明媚!
董小宛恍恍惚惚以为是在梦中,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脸蛋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好疼,看来不是做梦!董小宛终于想起自己是吐血昏倒,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董小宛低头打量打量了趴在床沿的顺治,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莫非自己竟然昏迷了几天?皇帝也守着自己几天?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己的病看来是越来越重了!
忽然趴着的顺治动了一动,董小宛轻声唤道:“皇上,皇上醒醒。”顺治一激灵坐了起来,看见董小宛醒了,喜极而泣,站起来拥住董小宛,泣不成声:“宛儿,你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可把朕吓坏了!”
小玉也惊醒了,走过来蹲在床前,喜道:“娘娘终于醒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董小宛怔怔地地问顺治:“皇上,臣妾竟昏迷了三天?”顺治点点头,说:“你吐血了!为什么病得这么重要瞒着朕?你想把朕心疼死不成?御医来看过了,说是忧思过度,虚火上炎,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四阿哥?有三阿哥陪你还不成吗?”
一句话说道董小宛的痛处,董小宛哭道:“皇上,我只要自己的孩子,呜呜呜......”
顺治耐心地劝解说:“你和朕都年轻,不是不能生育,你想要孩子,先得把自己身子调养结实了,不然怎么生孩子?朕知道,你生四阿哥时难产,险些送了性命,伤了元气。可宫里什么补品没有?你什么补品没吃过?关键是你心里放不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总是胡思乱想,这样身体怎能强壮?”
说完顺治对着小玉摆摆手说:“快,传御医来!”
董小宛劝道:“皇上不必了,臣妾自己的病自己知道,静养一阵就没事了。”顺治不忍拂拗,说道:“那好吧,要不我请个高僧进宫,给你讲讲佛法,解开你的心结?”
董小宛笑问:“这次请哪个高僧进宫说法?”顺治笑道:“湖州报恩寺的和尚茚溪森,应招进京了,朕也想见见他。”
董小宛其实不想见,但是不忍拒绝顺治,就说:“好吧,我这会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见他吧。”
顺治大喜,忙问董小宛想吃什么?董小宛说:“肚子饿得慌,昏迷三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燕窝人参粥吧。”顺治立刻命小玉去办,又走到宫外,传旨大内总管吴良辅,召见茚溪森。
燕窝人参粥很快备好,顺治舍不得董小宛劳累,让她坐在床上,亲手喂粥。
董小宛边吃边问:“皇上,这个茚溪森是什么来历?”
顺治笑道:“他是明末清初广东博罗人,俗姓黎,讳行森,号茚溪,字慈翁。他出身豪门,曾以恩荫入国学。二十七岁大病后入佛门,修道于越州(今浙江绍兴)云门寺。顺治四年,茚溪森至湖州报恩寺参玉林琇,十日后即命居首座。”
顺治说完,大内总管傅达礼前来禀报:“皇上,茚溪森到了!”
顺治随即传旨,让茚溪森在外殿候着,给他奉茶。
顺治小心翼翼地伺候董小宛吃完粥,等董小宛梳洗打扮一番,一起走出来见茚溪森。
茚溪森急忙离座,三跪九叩,山呼万岁。顺治笑道:“茚溪森,这里是后宫,无须多礼,平身请坐。”
茚溪森告坐,垂首默默念佛,一言不发。
董小宛打量打量茚溪森,三十来岁,方面大耳,红光满面,仪表堂堂,看似有道高僧。
顺治皇帝开口了,问道:“茚溪森大师,朕听闻你的揭语甚好,此番奉诏进京,有何教朕?”
茚溪森双手合十道:“教陛下不敢,小僧修佛多年,有一些小心得,愿与陛下探讨。敢问陛下,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睹明星而悟道,佛悟道了什么?”
顺治笑道:“据佛经记载,佛悟道到了‘性空缘起,缘起性空’。”
茚溪森又问:“佛是如何悟到这一点的?”
顺治沉吟道:“这个朕却不知。”茚溪森说:“释迦牟尼佛刚生下来,便具有与众不同的禀赋。因为过去多生累劫的修持,才有这一生出生时的各种瑞相。他抛弃了王位,又出家求道十二年。这‘十二年’,很容易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