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说的惟妙惟肖,跟真事似的,如果是个迷信的人,恐怕真就相信了她这一派胡言。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当然更不是苏运通的声音。陈一虽然没有听过苏运通的声音,但是,他能确定的是,一个女人无论如何的模范,也不可能模仿成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过,她说话时候的样子,倒很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估计,一举一动,都是在模仿苏运通生前的样子。
这其实都好理解,毕竟夫妻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不仅仅生活习惯会相同,说话时候的神态,样子,甚至是口头禅都会极为相似,甚至还有老话说,来人在一起生活长了,就越长越像。
所以,当孟芸惟妙惟肖的卖力的模仿着苏运通的时候,陈一并不为之所动,只想知道,能不能从她嘴里,听到更多的关于苏运通死亡的线索。
孟芸见陈一一脸冷漠,估计意识到了自己表演力度不够,破绽百出,于是,更加卖力,语气加重,举手投足都变得更加激进。
“陈一,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这旺北乡现在的格局。我苏运通在副局长这个位子多待一天,就由很多人心里不安,想方设法的让我死。”
“为什么?你是有什么人的证据吗?”陈一借坡下驴,顺水推舟的追寻线索。
“我在旺北乡干了十多年了。从一个实习警察,做到了现在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虽然是个副科级干部,但是,咱这地理位置和别的乡镇可不一样。咱们这里当个一官半职的,都牵扯到很多人的命运。”
这话孟芸说的没错,旺北乡,位于廊坪市最北边,北京市最南边,属于两省交界处,三条高速,两条城际铁路和一条高铁铁路,从旺北乡穿行而过,被称作是北京城的南大门。这里的官儿不用太大,但是可以手眼通天,就跟人家薛老是的,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市里的退休官员,但是人家京城有人,所以即便没有实权了,依然能够有话语权。
旺北乡正是因为他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发展极为迅速。这样的经济极为发达的乡镇,在中国并不多,但基本上,都是距离一线城市比较近的这种小城镇比较容易发展。像北京城东郊的燕湖镇以及陈一他们这个旺北乡,这都是和一线城市接壤,并且,在管理方面都相互通联的地区。越是这样的通联管理地区,越容易出现管理上的漏洞。
比如说,有的事情,廊坪市这边以为应该是北京去管,北京那边又觉得这是廊坪市份内的事情,在缺乏行政关系沟通的时候,就容易出现这种三不管的情况,任凭这里发展,一旦出现了这种管理上的缝隙,就容易在这样的地方聚集一些阴暗的东西,当这些东西一旦出现的时候,就只能凭着旺北乡这种乡镇的执法力量来管理。
所以,旺北乡的官员,别看级别不高,但一个个的都是神通广大,权利可不小。
“你都牵扯到谁的命运了?”陈一继续发问。
“旺北乡,是北京城的南大门,从这里,很容易能够渗透到北京市场。”
“你指什么渗透?毒品吗?”
“这几年,国家管控的非常严格,毒品这种东西,就算有流通,但也不会从咱们旺北乡走。在咱们这边渗透到北京城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假货。咱们这里,有很多工厂,也有不少的代理商基地。这些基地里面,有真货,也有假货。假烟假酒,都会屯放在这种地方,然后很真货一起运送到北京。说白了,咱们这就好像成了一个加中转的地方,假货进了咱们这里,再销往北京,就成了真货了。不是就跟现在很多人在往上买一些所谓的进口名牌,其实,八成都是假的,这些假货在国内生产出来,套上名牌的标志,然后运送到海外转一圈,贴上海外的邮递信息之后,回来就成了真货了。”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陈一不想打断她。
“咱们这里的烟酒代理商,很多都会跟做假货的沟通,就拿假烟来说,他销售处一件假货,要比销售处一间真货,利润高出四五倍。”
“那卖假货等于是砸自己的招牌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他只是代理商,这个招牌被砸了,他马上去做别的,就这样,跟做假货的捆绑在一起,赚的都是造假的钱。”
“这事情,应该归工商管理局,来管啊。”陈一说到。
“没错,按理说是这样。但是,咱们之前说了,旺北乡,属于三不管,真说杀人放火的事情,这里确实不多,但是这种制假贩假的事情,无论是廊坪市还是京城,都顾忌不到,每年去查个一两次,查的时候,人家放真货,你也差不出什么来。所以,这就属于咱们这个特殊地段监管方面的漏洞。虽然有这个漏洞,但是,我作为咱们旺北乡唯一的执法机构,一直是在严惩这些制假贩假的商家,这已经在咱们这形成了一个产业链了,如果不遏制住,以后,所有假货都会从这里运往北京,不仅仅是北京。”
“说着这么多,你是在怀疑,是这些造价的人,陷害的你?”
“对,没错,就是他们!”
“那你有具体的人吗?怀疑谁?”
“当然有,乡镇医院的院长,顾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