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捂着肚子,面上隐隐出现难受之色。
面前的药还在煎着,浓重的蒸汽从药煲里冉冉升起,带着一股扑鼻的中药味。
绿竹算了算时辰,这药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煎好,又没办法将这煎了一半的药从炉火上拿开,那是大忌,必然会影响药效。
绿竹死死的捂着肚子,便意愈加强烈,她急的直跺脚,一时间无比的纠结。
“怎么又吃坏肚子了!”
绿竹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她抬起头焦急的左右顾盼,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腹中的催促,放下手里扇炉火的扇子,站了起来。
绿竹一出门便看见了一个与自己还算熟识的婢女。
绿竹也再顾不得什么,忙将她拉了过来,急道:“姐姐,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炉子,我这忽然内急,马上就回来。”
那婢女一听,面露难色,犹豫道:“这……好,那你快一点儿吧!”
绿竹见那奴婢有些不情愿的模样,心里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心就稍微放下了一些。若是这人极痛快的应下,绿竹反倒会放不下心交给她。
绿竹乐坏了,忙想往茅厕跑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嘱咐道:“姐姐,您可看紧了,一定不要让旁的可疑之人进去,不然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婢女连忙点头应下,绿竹这才放心的跑开了。
直到再看不见绿竹的影子,那婢女一改脸上的不情愿与茫然,动作迅速的进了煎药的屋子。
药煲坐在炉子上面,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婢女停顿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的从袖中掏出了一方极小的纸包。
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周围,末了谨慎的将那纸包拆开,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入了里面。
那些粉末迅速的融入了药里,再遍寻不到半点踪迹。
绿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茅厕出来的时候,她一副虚脱了的模样,整个脸都消瘦了一圈。
绿竹双脚发软的回到了煎药的屋中,那婢女见绿竹回来了,忙端起了自己的东西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走了。”
说着,她连忙越过绿竹的身旁,快步的往出走去。
绿竹正难受的紧,也没有休息到她异样的脸色,只只当她是有什么急事,回答道:“多谢姐姐。”
还没等绿竹说完,那婢女已快速的走出了屋子,绿竹回头疑惑的嘟囔了几句,也再没放在心上。
药已煎好,绿竹将药汤倒在了一个大碗之中,又仔细的倒入了另一个精致的小碗里,端起来便往温偃的房中走去。
这几日过去,温偃的身体已好了很多,白日里也能够坐起来靠在床扉拿起书来读一读了,楚轩也常会过来看温偃,不过两个人却没什么可说的,经常是一人躺着睡觉,一人坐在一旁看折子。
温偃对这个现状很满意,她不求楚轩能够对自己感到愧疚,她只求楚轩能够不要再同自己冷嘲热讽就满足了。
温偃现在不想动怒,她的身体也已经怒不起了。
绿竹煎药温偃是放心的,也就没有试毒这道程序,一来温偃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人,二来她也不想让绿竹对自己心存芥蒂。
真心换真心温偃一直都是相信这句话的。
至于暖春,温偃只把她归类成一只白眼狼。
温偃只觉得今日这药比往日要苦上不少,喝完舌头都麻了起来,着实让她感到难受的厉害。
温偃也没有起疑心,只当是今日的药稠了一些,喝完便就躺下睡了。
于是温偃这一睡,就迟迟没有醒过来。
发现温偃出现异样的是绿竹。
平常时候,温偃在傍晚的时候定然会醒过来吃一些东西,可今日却一直睡着没醒,绿竹本以为温偃是累了,也就没有去叫她,直到天色已经黑了下去,温偃才睁开了眼睛。
温偃是被疼醒的,她只觉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喘不过气,好像千斤的大石头压住了一般。
绿竹本想扶温偃坐起来,可温偃才刚刚抬起脑袋,只觉胸口那堵住的东西忽的向上一涌,一口血便就那么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