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设想的角度出发,一步步推理下来宋延君的说法看似合情合理,仔细思考一番也确实没有毛病,宋延君顿了顿,喝了口清茶才接着往下说。
“可陛下却说,事已至此,停战不妥,为何不妥?有个不妥?陛下是觉得既然仗已经开打了,何妨打到底是吗?您是没有什么所谓,可开战一回要折损多少人陛下知道吗?扩大战争规模,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对边关居民有什么好处?对越国江山稳固有什么好处?与明君有何联系?”
几个问题把温偃堵地哑口无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宋延君不提,温偃不知何时才能发现自己的言行与自己的初衷已经相去甚远。高处不胜寒,不仅是众叛亲离,也有可能是自己禁不住寒意,变得越发不像自己。
“朕知晓该怎么做了。”温偃当即书信一封,盖了印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如今沈君临监国,他收到信定会立刻差人送温辞来边关,希望温辞肯来,至于停战之后的事情,温辞为何在京都这类疑问,之后再做打算,编个合适的理由应付过去就是。
温偃做好了与西廊王斗智斗勇的准备,琢磨如何起草书信给西廊王,言明谈判一事,而不是直接把人送到西廊国,嫁与不嫁,还是得看温辞自己的意见。
西廊国的驻扎地,诺大的囚车中,一百多名越国的囚犯三三两两扎堆聚在一起,这些人里有男女老少,有健壮青年也有老弱病残,众人缩在一起,满脸恐惧地盯着把囚车守得几乎要水泄不通的西廊国士兵。
然而这些人中,一灰头土脸的瘦弱女子蜷缩在角落里,眉头微崛,脸上不见恐惧,反而是郁郁的担忧,她身上蓝白色的的衣服已划破了几处,好在衣服有好几重,衣服虽破,不见肌肤,也不算太难看。
“都起来都起来,吃饭了,可不要把人饿死,不然我们都要被王怪罪。”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来,扯着嗓门吩咐守囚车的士兵,士兵开了囚车的锁,把车里的人都赶了下来。
这些人被抓到西廊国的营地中来,每日三餐供着,不至于饿死,可也不知道会在何时以什么样的法子死去,众人日日惶恐不安,西廊王要拿他们的命来要挟言灵帝,自会留他们周全,可命是留住了,这些士兵可待他们不和善,把他们呼来喝去,就连给他们饭,都像是施舍乞丐了。
两国开战,臣民难免相看两厌,加上越国与西廊国开战原因曲折,严格来说是越国理亏,他们西廊国可说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苦于西廊国国小,拼了全力也是和越国打成平手,谁都讨不到便宜,正愁气无处可撒,这些越国国民可不正好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在他们眼里,成了阶下囚,命就贱如蝼蚁,西廊王虽有吩咐不可伤这些人的性命,既然是不伤性命,只要不弄死就成,如此想来对这些人就越发不客气,把人从囚车里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