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应含絮一愣,“去……去哪里?”做贼心虚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大约一半的心思都在考虑怎么处理掉床上的“尸体”。
“游湖、赏花。”太子说,“昙花开了。”
“我对昙花不感兴趣。”
“那我们对弈,就在这儿?”
“我不会下棋呢,黑白子我都分不清楚。”
这理由未免也太扯了!
“那品茗?”
“我舌苔麻痹。”
“弹琴?”
“我五律不通。”
“吟诗?”
“我不会附庸风雅。”
“那你会什么?”
“吃饱睡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应含絮喝完手里小碗内的最后一口汤,然后做出送客的姿态,“天色不早了,太子也该歇息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太子的脸色蓦地沉下来,“在这闹饥荒的年头,咱们车里只剩下五谷干粮,我专程派人回灵安城用最新鲜的食材做了最美味的菜肴八百里加急地给你送过来博你一笑,只因担心啃了两天的干馍馍委屈了你,而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太子看了眼几乎纹丝不动的八碟小菜,用失望的眼神质问应含絮。
应含絮无言以对。
常琴这是打算泡自己小妾的意思吗?池崇在被窝里皱着眉头想了想,心里竟有些发堵。
“走,陪我去赏昙花!”太子仍是钟情于自己最初的决定,突然一把拉住应含絮的手,要将她强行拖住屋子。
要不要出去呢?要不要现身呢?要不要先发个声呢?池崇想了又想,等他想出个结果来,应含絮已经被拖出去了,池崇的决定就是先起床,把桌上剩下的饭菜吃光光,然后再躺回去,等应含絮回来“收拾”自己。
这一等,竟将将等到了拂晓。
池崇都睡过一觉了,他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自己有没有打呼,不过好在应含絮进屋推门的声音吵醒了他,他立马噤声,乖乖挺尸。
应含絮一副无比疲惫的样子,池崇对于她被太子带出去花前月下究竟做了些什么事,莫名好奇得心痒痒。
她呆坐在桌前好一会儿,才似乎反应过来床上还有一具“尸体”。
天将大亮,她惊跳腾起,然后忽又愣住。
她大约发现桌上几乎纹丝不动的菜,少了许多。
她一定怀疑是被人吃了去,因为没有老鼠偷吃会留下如此清晰剔除的骨头。
她打量屋子四周,首先想到的是有没有人进来过,进来之后是否看到了床上的人。
如果看到,必然不可能还裹成个卷笔挺搁在那儿,目击者也绝无可能还有心情吃掉自己饭菜,所以,八成进来的人只是为了偷食。
可是住在这所驿站的又有哪个人,穷酸到三更半夜到人家姑娘房里吃光她的所剩?
这不合逻辑,除非……
应含絮下意识往身后床榻看去,然后骤然感到周遭阴风阵阵,忍不住直打哆嗦。
这池崇该不会空着肚子上路,所以返回来吃个饱吧?
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