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应含絮这句话,太子当即扭头对倾城道:“虽说是你答应人家在先,可我知道得晚,所以允了应含絮一个条件,如今人家求我实现,我不可能言而无信。”
倾城撅嘴:“怎么可以这样?”
“当然不可以这样!”月澈火了,狠狠拽了把应含絮,质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人家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应含絮应含絮,应当含蓄!”
可是应含絮这一辈子注定是完成不了应老爷的夙愿——含蓄到底了,打自她对太子说出那句话,太子便顺理成章地认定了她。
“跟我回宫?”他问她。
月澈哭天抢地:“不带这样抢人的!”
倾城困惑忧思:“一样的破鞋,为什么要姐姐不要妹妹?”
这消息传到池崇耳朵里,已经是仲秋时节了,池崇刚从战场上回来,负伤累累,却没人给他温柔包扎,自个儿裹在横七竖八的绷带里,与将士们借酒浇愁,突然闻讯应含絮要当太子妃,当时那一口酒喷的,满桌子的士兵们没一个幸免。
“哪来的消息?”他问前来汇报的人,“确切与否?”
“千真万确。”那人说,“消息是从应府得来的,因太子派人传话给应大人与夫人,称要娶应含絮做太子妃,应府一下子就炸开锅了,据说第一天应大人就张灯结彩放鞭炮,第二天就诚惶诚恐地进宫拜见皇上,不日便灰头土脸地回来,愁眉苦脸到第三天,据说其中一房侧室又闹着上吊,这本是桩喜事,不知为何就演变成悲剧了……”
那人说到这里,似乎才反应过来,因为池崇的脸已经拉得不能再长、黑得不能再黑了。
“唉!怎么会是桩喜事呢?简直是人间惨剧,我们池少将军的女人咋就被太子抢了去呢?”一名小卒想要安慰池崇,结果反而变成了嘲笑。
于是另一名小卒赶忙圆场:“定是那女人使了狐媚子手段勾引的太子!何况是被少将军休了的破鞋,太子捡了去,想必皇上皇后定然不满,应大人恬不知耻地进宫套近乎,果断是遭了骂才愁眉不展的嘛!”
……
据说这名小卒后来被池崇吊在营帐外的白杨树上,半天不给下来。
那小卒倍感冤枉,再后来有人提醒他说:池少将军一个人在帐里发脾气,哭着嚷着说自己压根还没穿过应含絮这双不合脚的鞋,也不允许任何人说她是双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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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带着应含絮进宫,崇文帝日理万机压根无暇见她,皇后也推脱凤体抱恙改日再说,只有惠妃简简单单地招待了二人,惠妃不是头一回见应含絮,这一次却显得疏冷许多,即便是在太子面前。
饭后,惠妃单独留下太子说话,应含絮一个人晃荡在凤栖宫外,倍觉孤单无助。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应含絮从未考虑过这条路一开始就不好走的细节,比如热脸贴上冷屁股。
她不用去打听不用去揣测,就知道惠妃大致会对太子说些什么,诸如储君婚姻不可儿戏、娶了弃妇是要遭天下人笑话的、悠悠之口难堵、务必顾全大局如此那般,应含絮一想起来就头疼,是不是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那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势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