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觉庵近日撤走了所有守卫,想来是裴恭措另有新宠,对缅贵妃失去耐心和兴趣,因此对她失踪一事不屑再刻意隐瞒。裴奇骏观望了几日终于按捺不住对李馨怡的思念,再次趁夜偷偷潜入了庵中。
这一回裴奇骏没有事先通知李馨怡,而是径直翻墙跳窗进入了她的闺房。
虽被扰了清梦,可李馨怡却毫无惊讶之情,她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入宫前李馨怡便和裴奇骏有了私情,除了最后一道防线还未突破,他们可以说已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若非太子倒台,裴奇骏受牵连被发配封地,他们早已完婚。没想到一朝失势,裴奇骏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势地位,更有自己最爱的女人。裴恭措为了拉拢定国大将军李之航,一纸诏书将他的女儿李馨怡召进了宫,使得有情人自此天涯永隔。
裴奇骏从来都不缺少野心,而让他坚定了决心誓要抢夺裴恭措江山的***,非李馨怡莫属。
这一夜星辉漫天,和风送暖,原本是个浪漫的适宜调情的夜晚,可眼前却并无上次在岩洞内的干柴烈火,而是一双人儿隔了桌案异常冷然地对峙着。
裴奇骏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将李馨怡带走,从此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再不放手。既然缅贵妃都可以脱离裴恭措的掌控和裴樱释逍遥快活,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可李馨怡的举动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不但不愿跟他走,还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大有与他恩断义绝之意。
“为什么?上次你明明对我热情如火……” 虽然也有些半推半就,让他颇为不快,但至少她还是让他碰了,若非花缅中途破坏,他早已与她成就好事。
“你也说了那是上次。”李馨怡截断他的话,语气铿然道,“这几个月我想得很清楚,如果非要在你和皇上之间选一个,那么我选皇上。”
“为什么?”裴奇骏语声轻颤,他怕她给出的答案会让自己无法承受,又想知道她会给出怎样一个答案。
李馨怡幽幽道:“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可是自从皇上去了东离,自从我来到黄觉庵,这两次分别,在我心中盘桓不去的那个人再也不是你,而是皇上。你若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确实已经在我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裴奇骏站立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显然被她这番话打击得不轻,可这个结果除了让他心痛和愤怒外,丝毫没有动摇他要将她带走的决心。她和裴恭措在一起毕竟三年多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对他日久生情他可以不计较,他有的是耐心等她回心转意。但是,她的动摇也提醒了他,他绝不能允许她再留在裴恭措的身边。
他冷冷一笑:“那本王就没有跟你商量的必要了,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话落,他强拖硬拽地将她拉到门外。
方一迈出房门,怒气冲冲的裴奇骏和竭力挣扎的李馨怡皆是浑身一震,愣在当场。
靛蓝夜幕中皓月皎皎,雪白槐花瓣在风中恣意飘飞,而比那景色更怡人比那芬芳更沁人的,是花树下那长身玉立的傲岸身姿。
裴恭措身着月蓝绣暗云纹长袍,一半墨发以玉冠束起,一半披散身后,和风中衣袂蹁跹,长发飞舞,此刻正勾了唇角迎视着从房中步出的二人。
裴奇骏的第一反应是迅疾地扫视了一眼四周,以确定这周围埋伏了多少人马,自己是否可以冲出重围。而李馨怡却是被裴恭措仙人般的风貌震慑得呼吸骤停,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处境。
裴奇骏屏息探查了一番,感觉四下并无多少埋伏,只隐约有几个高手的微弱气息,心下稍稍放松。
裴恭措充满磁性的嗓音自风中传来:“朕的好二哥,未经朕的传召私进帝都,你可知罪?”
裴奇骏倒也镇定,他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臣来云都只是为了一些私人小事,事急从权,不便请旨,本打算办完便回,不成想还是惊扰了皇上,望皇上恕罪。”
“哦?皇兄所说的私人小事便是私会朕的妃子吗?”裴恭措的目光掠过李馨怡,那眸中的冷意让她浑身一颤,顿时如梦初醒。
裴奇骏忙道:“臣不敢,只是碰巧遇见。”
“哦?三个月前你在此私会馨德妃,也是碰巧遇见?”说话间,裴恭措的眸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李馨怡。
此举不仅让李馨怡心中一凉,更让裴奇骏深感愕然,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李馨怡,却见她只怔怔地望着裴恭措。
看着他们渐变的脸色,裴恭措心下已是一片凛然,果然还是被他猜中了。想来那一日他们的私情被花缅撞见,于是裴奇骏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