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尚未开启的里门,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希望来人是她,还是不希望。
咯……咯……里门开启,明媚的眼光散落进来,伴随着阳光来的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他日日思念的人!
真的,竟然真的是萧缘书!
萧策有些呆滞,她居然来看他了!
只是,他的眼光从她的脸移到她已经圆起来的小腹上……
她的肚子,怎么会……怎么会……难道说,她怀孕了?
谁的呢?这个孩子是谁的?
原本他以为应该是心静如死水,可怒意忽就冲上了他的头顶,他咆哮着说:“萧缘书,谁的?你怀的是谁的孽种?”
他的声音因为久未说话而有些嘶哑和涩然,听起来微微刺耳。而他的外貌更是吓人,胡子已经长到了脖颈处,头发蓬乱未作打理,眼窝深陷眼底黑青,肤色惨白如行尸。
薛太监先是一惊,待认出是他后,忍不住放声哭嚎起来:“王爷呀王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要是万岁爷看到,可不得心疼死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闭嘴!”萧缘书和萧策同时不耐烦的转向薛太监,冷冷喝斥。
薛太监慌忙噤声,可还是抽抽噎噎的挽起衣袖抹眼泪,好似萧策所受的苦他能全然感受到一般。
“我问你话!萧缘书,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
说着,他就摇摇晃晃的从榻上站起起来,跌跌撞撞的想着萧缘书走去。为了防止他逃跑,萧缘书命人每日在给他准备的膳食里面下了药,长期服用下来,他便是走路也有些吃力了!
走到萧缘书面前,他已经是气喘吁吁,刚要伸手拉扯她的衣袖,却被一旁随侍的侍卫伸手挡住一推,他站不住啪的一下摔倒在地。
“王爷,王爷!”薛太监忙上前扶他,本来还想瞪那侍卫一眼,结果见到对方眼中的冷意,薛太监忙缩了缩脖子。
萧策还是不死心,由着薛太监搀扶他,自己却忽然不在意,仍是追问:“萧缘书,你回答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萧缘书微微皱眉,十分不解,为何萧策被关押了这些日子,蛮横的口气和自以为是的秉性一点未变。
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肚子,动作缓慢,表情渐渐柔和,道:“这是我与夫子的孩子!”
“楼韧?”这个答案虽然他刚才就隐隐已经想到,可亲耳听她承认,到底还是一时难以接受,本以为她和楼韧只是心意相通,没想到早已经暗通渠款!
他恨,好恨!
恨极了,他又悲从中生,太可怜了,他萧策就是个可怜虫,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独自一人自说自话过了这些年。
到此时,萧策终于明白,萧缘书是多么的爱楼韧,爱到即便是楼韧死了,单就怀着他的孩子也能令她露出难得的柔和目光,爱到自己做再多也是枉然!
他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才说道:“萧缘书,你狠,算你狠!”
萧缘书见他满目忧伤,心有不忍,忙转开了视线,对着薛太监说:“薛总管,你要看人本将已经让你看了,你还不快快离去?”
“老奴,老奴不走了,老奴要留下来照顾王……”薛太监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萧缘书身旁的侍卫忽的拔出刀,银闪闪的刀光在他眼前一晃。
他咽了咽口水,改口道:“王爷,您稍安勿躁,老奴一定会早日将你救回去的!”
萧缘书已然不耐烦,开口说道:“来人呀,将薛总管送走!”
立时,薛太监两侧站了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他不敢多话,缩了缩脑袋,小心的走出殿门。
“你跟薛总管说了什么?”萧策不冷不热的问依旧站在殿中的萧缘书,目光看向门外,薛太监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不过就是说我要将你处斩!”萧缘书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为何这样说?”
“鄂南现在是镇国将军带兵驻守,那里坚不可破,我需要给它松松根基!”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提出要十万赎银才能放你,薛太监着急自然会答应。而刚好,他手里有你父皇的密旨,镇国将军又是忠心耿耿之人,他要是到鄂南要军饷做赎银,一向以君命为天的査老将军怎么会拒绝呢?他不拒绝便只能亏损军饷,大战在即,军饷丢失,你说还有什么军心可言?”
“你……”萧策震惊不已,萧缘书这招好毒,査老将军 将 军饷挪作他用,明明是因为皇帝的密旨,可却为了保住皇帝的英名只能闭口不提。这般一来,这位堂堂的镇国将军,便会被将领所怀疑,晚节不保也就罢了,还会军心不稳!
狠!真狠!
萧策喃喃道:“我竟忘了,你是楼韧最得意的门生,手段真是与他一般!”
“萧策,你也莫要怪我,若不是你父亲将夫子害死,我又怎会如此这般热衷权谋呢?我若是不动手,难道要我坐以待毙等着德昌老匹夫用对付夫子的方法将我和孩子杀死!”萧缘书微微停顿,双眼看向萧策,斩钉截铁的说:“萧策,你听着,我知道这般对你委实不公,但为了保住孩子,为了我们母子在乱世中活下去,我定然不会罢休,只有对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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