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不请自来的找上苏孤容和流鸢,流鸢有些心惊。苏孤容却一脸理所应当。宴会人多眼杂,三人一前一后离席。
清风亭。清风亭是少有人来的荒凉亭子,相传许多年前在这死了个缤妃,夜夜闹鬼不得安宁。久而久之也就荒废。
“奴婢给太子,流姑娘请安。请恕夙止无理只请。”盈盈一拜。
苏孤容浅笑。流鸢只觉心中刺痛。她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眉眼一抬望向流鸢,那双眼睛。正是这双眼睛,流鸢眉头紧蹙盯着夙止,“你是谁?”
“初识。”夙止丝毫不做迟疑。
流鸢摇头,“你。”
“流姑娘可还记得,初识曾说,定有一日会来像流姑娘请罪。现下正是为流姑娘请罪。夙止欺瞒劫持流姑娘之事,迟渊殿下并不知晓。一切都是夙止自作主张。守城之事也是夙止一人所为。夙止扮初识大乱守城,殿下也是护流姑娘商货之时认出夙止。”
苏孤容笑的一脸散漫,“你倒是揽的一干二净。”
“太子所言差矣。一人做事一人当,夙止确实不择手段劫持了流姑娘,乱了守城。与他人无关,若太子想细细追究,怕是不妥。望殿下三思。”夙止对上苏孤容视线,云淡风轻的说。
苏孤容面笑心里却将夙止这个伶牙俐齿恨之入骨,她无非变着法告诉苏孤容,启山之事大家也心知肚明。细细探讨起来,翌昼奉天石原定会陷入大乱。
流鸢心里挣扎万千,夙止当初欺她骗她,现下却将她的责任脱了个干净。若夙止不肯请罪,事态会愈演愈烈,但现在夙止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要想在因为此事追究更深,怕是吃力不讨好。
“流姑娘却是被夙止劫持才欺瞒本太子?”苏孤容歪着脑袋对正蹙着眉心流鸢轻言。
退路。这无非是一条巨大的退路。流鸢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是。”
“既如此,那本太子就体谅流姑娘怕死之心,夙止就由本太子一并帮你处置了,这件事本太子不想再提,流姑娘意下如何?”
“凭太子决断。流鸢就当从未发生,谢太子体恤,流鸢不日定会送上歉礼。先行告退。”流鸢不想在呆半秒,转身就走。
夙止却抓住了流鸢的手,轻言道,“夙止的话还可当真,夙止欠流姑娘的,若流姑娘想要,夙止定会给。”
挣脱开来。留下一抹姹紫嫣红的背影。流鸢只觉得心中苦涩难忍,想到自己一生阅人无数,第一次心动却给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如此耀眼。本可被莲迟渊护在身下,全身而退,却还是为了大局挺身而出,落入苏孤容手里,就等于失去了半条命。
死就死了,与自己何干。本就因她差点让自己进退两难。伸手一摸,什么时候泪早已打湿了脸。
亭内。夙止一身红衣,脖间玫瑰更为刺眼。
“多谢太子放石原一条生路。”夙止请礼。
苏孤容居高临下,伸手将夙止扶起,掌心用力,扣住夙止手腕。夙止感觉到疼痛,却咬着牙一言不发。“本太子最明事理,懂得见好就收。”身子前送,与夙止相离甚微,彼此呼吸可闻,“夙姑娘真是胆大包天,竟连翌昼皇子也敢下毒。”
夙止不动分毫,语气依旧云清风淡,“太子严重了。只是夙止误了太子一石二鸟之计,还请太子殿下勿怪。”
苏孤容哈哈哈哈大笑,伸手将夙止揽进怀里,抬起夙止下巴,看着夙止脖间玫瑰,低声道,“无碍。本太子收复石原不急于这一时。”顿了顿又说,“你可知你这个自作聪明的救世主,日后必霍乱天下。比起区区石原,能让夙姑娘归顺我奉天才是重点。也不知,你家殿下醒来发现夙姑娘舍弃翌昼,乱其计划。甘愿受降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夙止咽下口中苦涩,“舍弃夙止一人换一方百姓安危。殿下定会体谅夙止苦心。再而言,夙止一无利用价值,纵使现下太子要杀了夙止,也不是不可。”
“可,怎会不可?但本太子不会杀你。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好生款待你。你只要记得,你一旦受降就是我奉天人,休要在想翌昼。”
何止没有利用价值,简直全是利用价值。
夙止仰脸一笑,“如此甚好。”
苏孤容痛恨夙止这种永远不懂畏惧,永远不懂让步,永远毫不在乎,永远不曾难过的样子。看你能忍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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