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击退黑暗破浪而出没,光芒如弓支支划破沉默的天穹。漫天藤蔓腥臭而粘稠的绿色液体飞溅,古木挣扎而**的摆动着庞大的身躯,利箭一般的潮雨紧密而下。
莲迟渊迎刃而上,银剑嗡嗡,剑气震天。周身咆哮的狂风卷起千丝墨发。“斩舞!!”低吼一声,银剑叫嚣分散成无数道刺眼的亮影。浮华还未出手便看见,那庞大古木被斩成细碎的还在蠕动的碎片洒落了一地。
两颗庞大的古木被劈裂,东西各倒一方。被遮蔽住的景象,一瞬间映入眼帘。
僵持了许久,直到天色有些夕阳渐出的趋势。才预示着这场斗争的胜利。
莲迟渊挺拔的身姿稳稳落地,他手持银剑,精致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目视前方。
浮华低头嗤笑一声,率先破木而出。
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被那参天古木遮挡的后方,是一片方圆五里空寂的蛊术阵台。而放眼望去,无数个白面具将中心团团围住。空寂之地中央,一个圆形高台伫立而起,圆台四周四根白色银柱高高耸起,上面不知名的花纹盘旋。肉眼可见的白色结界笼罩。
“祭祀台。”莲迟渊望着那圆形高台,喃喃道。
浮华在走出古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突然扑面而来的巨大阴邪之气,甚至比自身的妖力更为邪恶的力量,强大而阴冷。足足让这旭阳冰冻三尺。仿佛坠落冰窖中一般。
祭祀台上,残火一袭白衣,年轻俊美的脸上笑意肆意蔓延。而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则一副垂眉低眼的样子。很难想象,此人便是西蛊之王,那个不可一世的负世。
苍穹之上,阴郁的积云并没有雨停额放晴,相反越积越多,预示着另一场浩劫的开始。
“来的真巧。”残火手上的诡异折扇一张一合,他眉眼间尽是兴奋,声音低沉而渗人。
“算准了你忌日的时辰吗?残火。”浮华则一如既往的慵懒姿态,他与莲迟渊肩并肩而站,邪魅的眼睛将残火身下守阵的白面具默无声息的数了数。七七四十九。人数不多。
莲迟渊也不傻,他知道残火处处心思缜密,怎么会在这最后一赌中让自己处于下风。眼神一撇,便看见了那些白面具手腕上所持之物,心里不免一惊。不可能!!
“渊王真是好眼力。你这半妖还是这般不知死活。”残火居高临下,他望着莲迟渊一字一句的道。
“你他妈的。”浮华眉心一蹙,他最厌恶的两个字,伴随着他一生的污秽的两个字,如此轻易且嘲讽的从残火口中说出来,让他忍不住想随时撕裂台上的丑恶嘴脸。
“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跟前面的蝼蚁不同。”莲迟渊伸出手挡住心急的浮华低声道。
浮华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轻轻一笑,“有何不同?啊,面具倒是白了些。”
“他们都是主宰部落后嗣,我虽然不知道残火是如何找到了他们,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无法估摸的力量。”莲迟渊静静的与其对峙,轻声道。
浮华是对主宰部落略微一二的,想当年,要灭主宰,联合了十一国。若真如莲迟渊所说,这四十九个人都是残火部下,那他们若想赢,简直难如登天。
“啧啧啧,要么怎么说,渊王堪称十一国之首呢?单凭眼力,我慧眼族就落了一层。”残火似是夸赞又似是嘲讽。
“废话少说。西蛊已灭,你死期将至。”莲迟渊眼神里戾气迸溅,他握紧了手上的银剑随时准备破阵而入。毁了祭祀台便毁了饮血经。
“渊王真是心急,难道你不就不关心夙止现在身在何方?”残火似乎并不心急。他等这一天等的太过漫长,但真的如期而至时,竟觉得没有什么比慢慢的开始更为有趣。
夙止。莲迟渊脚步一顿。
夙止。
夙止在哪?夙止此刻还屹立在西蛊主城高耸城墙之上。她残破的盔甲,满身的血渍,早已疲惫不堪的娇容,和满腔的思念,都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落入凡尘之间孤漠的仙子。
白竹跟随路西去支援成将军,善后这大战,而夙止不能接近靠近禁村的王宫。只能坚守这主城,等待这最后的胜利,当凯旋之音响起,那在不远处的他一定能听到。
“夙止。可想他?”熟悉的女生,稚气而清透,婉转而动听。像来自远方悠远的钟鸣,像来自心底深处最炙热的呼唤。
但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真实而切肤。这声音。
夙止心里一惊,她想过灵媒并没有离开,甚至在伺机等待出手,却从未想过她何时竟在白竹毫无察觉的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
手心一凉,还未来得及动身,便感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阵漆黑,倒在了一个温暖却令她后背发凉的怀里。
灵媒一袭翌昼士兵军服,帽子罩住了半张脸。这几日她其实一直未曾离开。前些日子因为对白竹的挣扎露出了自己的气息,而势在必得的阴邪之意让她彻底泯灭了自己的良知。一旦脱胎换骨,白竹是不可察觉的。他们都忽略了,此时的灵媒是否还是当年的灵媒,他们一心想改变的灵媒,实则早就被眼前的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