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累了这家农户,他们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管怎样,他们怕也是活不了了。敌人不会放过他们,哪怕是与这件事情扯上丁点关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赵捘的身份特殊,这次的人,到底是不是敌军,还很难说,除了敌军,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他来边关已有三年,三年前,他父皇语重心长的让他来边关退敌,于是,他便真的来了。
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厌弃他的,他在帝京十年,从他记事起,就从未得过自己父皇的青眼,他拼命表现自己,却从未得到过父皇的夸赞。
他没有母后母妃,得不到别的皇子那样最平淡的温暖,他会偷偷看着别的皇子在母妃怀里撒娇,然后独自看着月亮坐到天明。
六岁时,他在宴上吃了皇后娘娘给的一块糕点之后便开始腹痛,是如刀绞针扎一般的疼,疼的他几乎要死!
迷迷糊糊醒来时,他看到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对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半老头子的父皇坐在自己床边悄悄的垂泪。帝王垂泪,这是多难得的景象啊,只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可笑!
后来,他听见自己一向温厚示人的父皇暴怒着呵斥那个几乎把头低到地面上的老太医:“给我救他,救不过来,统统提头来见朕!”
然后他悲凉的想,父皇啊,你这是在在乎我么?可是,我不需要了啊,我要死了……
后来,他不知为何他活了下来,或者是父皇那句‘统统提头来见’起了作用。太医院的人日日守在他这里,白日里喝药,夜里喝药,醒着喝药,睡着了也要喝药,总之,那几日,他一直在喝药!
那件事之后,老皇帝对他依旧不冷不热,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不喜他,他中了那般深的毒,老皇帝也只是来看了他一次。
他中毒之事也是在宫里查的沸沸扬扬一段时间之后再无声息,他知道,那是查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把持后宫的母仪天下之人。
再后来,便是老皇帝将他唤到御书房里,沉默半晌后沉声道:“赵捘,你去西北戍边吧,那里最近常有青北进犯,你去吧。”
十岁的孩子没有丝毫犹豫:“好!”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听见老皇帝哀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捘儿,别恨我……”
孩子那时的背影已经挺拔的像是一颗崖边的苍松了,他头也未回:“儿臣不敢!” 然后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座金营玉造的牢笼。
他就在那样的时候去了西北,大家都以为,这样的时候被贬去了西北,大约是要永远从帝京的势力圈里退出去了。
他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然而,他去了西北戍边之后的三年里,情势虽比京中强过许多,但总有人要让他死了才会安心!
就如这次,当真是大手笔啊,手脚也当真是伸的远!只是今次,大约是真的躲不过了!
再与萧玄对视一眼,轻轻一点头两人便要冲出去。
那农夫一把拉住二人,沉默片刻,将他们二人拉到院里一个菜窖旁推下去,又将那两个女孩放下去,拉住赵捘的手:“请你以后好好照顾我两个女儿!”
说罢,盖上菜窖的的盖子,又用沙土细细的掩饰好方才出去了。
赵捘和萧玄还有那两个小女孩在菜窖里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还有农夫小心翼翼的声音:“官爷,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两个孩子,我们什么都没有……”
然后,是农妇的尖叫:“啊,当家的!”顿了片刻,农妇尖利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滥杀无辜,我,我跟……”
再没有农妇和农夫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屋里翻箱倒柜和东西被踹倒的声响。
最后,是什么都没搜到,骂骂咧咧离开的声音。
就算屋里再没有声响,菜窖里的几人也不敢出来,两个女孩已经完全被吓傻,萧玄和赵捘一人拉着一个,死死捂着她们的嘴不敢松手。
直到晚上,四下寂静一片的时候,四个孩子才颤抖着从菜窖里爬出来,刚刚从菜窖里探出头来,便是农夫死死瞪大的眼睛和已经干涸掉的血液。
血已经凝固成暗淡的紫色,在夜里苍凉的月光照耀下分外恐怖。此时的他们,甚至不敢掩埋了农夫和农妇的尸体,只怕复返的敌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两个女孩被萧玄和赵捘死死拽住拖走,四个孩子东躲西藏,草木皆兵的躲了半月,才又终于回到营地。回营之后,赵捘着人前往那家农户,掩埋了那对夫妻的尸体,却不敢让那两个女孩回去看一眼。
自此,那两个女孩女扮男装在营里跟了他们两年,两年后赵捘受帝王令接了帝位,她们才终于跟着赵捘和萧玄回了帝京,恢复了女儿身。
如今,萧玄府里的便是当时为救他们一家灭门的农家二女之一,名为尹青青,另一女已入宫为妃,名唤尹绯绯。
萧玄立在窗边,看着窗外那青衣女子专门为他设计的景色,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即使到现在,他依旧记得那时的心痛之感!
青青为了他和赵捘,父母皆被人所害,如今,他不能再让青青受到半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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