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大抵自古以来都是这般华美,琳琅带着司舞行着行着便见人越来越少,后来索性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琳琅嘴角微微一抽,默默看了看司舞一眼,意思相当明显:“司舞,我们迷路了。”
司舞则是默默偏过头去:迷路了就迷路了,你不识得路,我自是也不识得。
微微一叹,忧愁片刻,琳琅转瞬便想通了,稍后萧玄发现自己不见了,自会找人来寻她,不必自扰。
只是,不知尹青青会如何做,花了那样一番功夫将自己支开,必不会只是让自己迷个路这般简单!
罢了罢了,现在想也无用,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再不济,顶多被下了狱而已。
如此一想,琳琅便不再纠结于此,心道第一次进宫,总得好好看看宫里的景色嘛,于是冷某人心情颇好的哼着歌,一步三摇的去看周遭的景色。
司舞跟在琳琅身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自家主子看起来真是心大到漏风啊,这般被人算计,竟还能有心思去看景色,着实让人佩服。
琳琅一路对所见的景色品头论足,或褒或贬,倒也能有几个说在点子上。
转过一道月门,一树火红的寒梅一下子就夺去了琳琅的视线。她前世未见过梅花,竟不知这寒梅开起来竟是这样美的。
几步奔至梅树之下立定,素白的手伸出轻轻抚过一枝低开的梅花,脚尖轻轻踮起来,鼻端凑近梅枝顶端的一朵红梅嗅了嗅,尔后嘴角缓缓勾起来。
转头看向司舞,琳琅清脆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来:“司舞,你快来看,好漂亮!”
女子回眸笑起来的一瞬,恍若梅树化作的精灵,清冷却又热烈,纯美却又艳丽,几片梅瓣飘落,调皮的粘上女子秀美的乌发,一袭红衣与头顶的红梅相衬,妖美绝丽!
司舞轻轻一笑,上前几步:“主子,我摘一枝梅插在你的发髻上怎样,定是极美的。”
松了手中梅枝仰头看向满树的红梅,琳琅轻声道:“这般美景,开在树上便好,若是折了下来,又能美几日?”
她语调萧索,像是在说这梅树,又像是在透过这满枝寒梅说别的什么,看着女子微微勾着笑的唇角,司舞不知怎的心便有些微微的难过。
还未参透完自家主子的话,便见女子又转头看向自己笑道:“再说,你家主子我的美貌还需要这死物来衬么?即使不要这梅花,我也是极美的!”
司舞一愣,嘴角忍不住一抽,再转头去看那红衣女子时,只见她飞扬的墨发衬着那张清雅张扬的笑脸,分外惑人。
低声一笑,司舞无奈道:“是是是,主子无论怎样都是极美的!” 朝着琳琅眨眨眼,司舞继续调笑道:“只是我不知,主子竟也是个爱花人呢。”
不雅的朝着司舞翻了个白眼,琳琅微微仰头去看那满树的红梅:“我算不得爱花,爱花最是惜花人,我只是不想损了这一树梅花的景色而已。”
沉默片刻,抬手拨了拨垂至眼前的一枝梅花,悠悠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折了它,便对不起它受的这一冬的寒冷。”
司舞一呆,便见琳琅脚下一动,移到自己身旁,伸手便揽住了自己的肩膀:“那什么,快点看看这一树美景,有花看时直须看,莫待无花空看枝。”
司舞唇角抽了抽:“主子,你这出口成章着实厉害,可是我怎么听着这两句诗有些怪怪的?”
无语的看了司舞一眼:“司舞啊,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不哒?”
司舞正待再说几句,便闻身后一个声音冷喝道:“你们是何人,这沁芳园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进的?”
琳琅一呆,放下搭在司舞肩上的手来转过头来看了看眼前的身着浅缃色宫女装女子,她面容白净,算不得多美的美人,但也还清秀,只是眉眼间的阴郁厉色使得女子看起来失了几分颜色。
她侧身后,那女子当真是美!
那女子身穿浅绯色宫装,头上斜插着几只步摇,石榴色的步摇尾端轻轻垂下来,衬着女子若雪的肌肤更显美艳。
她身姿优雅,红锦束腰,宽大的衣袖映衬之下,更显得女子腰肢纤细,只可盈盈一握矣。
不同于这女婢的的张扬无度,那女子只是立在远处看着琳琅和司舞二人,眉头微微蹙起,半分未语,却有分明的不悦让人捕捉到。
琳琅一愣,心道:莫非真的闯到不该来的地方了,尹妃的手段难道就只有这些?借刀杀人?
眸子微闪,转眼便看到方才呵斥自己的女婢,这女婢所穿缃色之衣,与方才来找尹青青的宫女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所以,眼前这风姿绰约的女子大约就是尹妃了?
这皮囊,倒真是令人沉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