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看着她,一叹,道:“你还真是闲不住。深更半夜的瞎忙活什么?”他再欲说什么,忽见上官克气急败坏地闯进房间,伸手去扯苏浅。他伸手挡住他的胳膊,一眼扫见他嘴上的东西,不由一笑,“这是怎么了?”
上官克哇哩哇啦一阵乱喊,也不知喊些什么,闪身躲过楚渊的手臂,又向苏浅抓去。
楚渊出手接住他的招式,边与他对招边道:“克皇子莫急,有话慢慢说。”他眼神向苏浅瞥去,苏浅促狭一笑,窝到软榻上,看他们两人过招,什么也不肯说。
上官克指了指被堵住的嘴巴,怒目瞪向楚渊。话都没法说了,还讲什么慢慢说?
楚渊本就聪明绝顶,立刻会意是自己说错了话,也猜到他嘴上的东西必是苏浅弄上去的,他对苏浅道:“浅妹妹,你这是给克皇子贴的什么东西?还不快弄下来!净胡闹。”
苏浅抿唇一笑,道:“表哥,这个是狗皮膏药,你们都没见过么?”她挑了挑眉,慢悠悠道:“这个东西现在还真弄不下来,我在上面加了些东西,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己就会脱落,但若是不到十二个时辰强行揭下的话,可是会连皮带肉一起揭下来的哦。克皇子就忍忍吧,谁叫你嘴贱呢。”
上官克一听,再顾不得打架,走到苏浅面前,双手合十,半怒半央求地看向她。
楚渊嘴角背着上官克弯了弯,对苏浅道:“浅妹妹,你若是有办法,就给克皇子弄掉了吧。他堂堂一国皇子,怎么能顶着这么个东西见人?”
苏浅摊了摊手,道:“表哥,不是我不帮他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怕克皇子不会用。”
上官克眸中露出喜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苏浅横了他一眼,伸手去拂开他的手,道:“拿童子尿泡一泡,不出一刻钟就可以揭掉了。”
上官克一听,劈掌就向她打去。她忙飞身闪开,堪堪避过掌风,衣袂还是被扫掉一大块,身下的软榻碎成渣状,真正的渣,连一块巴掌大的碎屑也不见。
楚渊如玉的手指忍不住抚上额头。自从他这位表妹住进太子府,太子府就没有一日不处于鸡飞狗跳、水深火热之中,眼见得,她若再住下去,太子府非夷为平地不可。
上官克一掌拍空,气怒不减,掌风接二连三向苏浅扫去。苏浅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楚渊实在看不下去了,拂袖一挡,将上官克的掌风接住,化于无形,淡声道:“克皇子息怒,你就是打死了她也解决不了事情,天就快要亮了,我看克皇子还是趁着没人赶紧回归云苑歇息去吧,一会儿等下人们都起来,见了你这副样子,只怕会无端生出许多非议来的。”
上官克怒极,却也没办法,狠狠瞪了苏浅一眼,收了掌风,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的转头诡异一笑,艳红的广袖一拂,一股大力袭来,房顶一震,塌陷下来,灰尘墙土飞扬而起,他人已在芙蓉亭之外。妖媚一笑,拂袖而去。
苏浅与楚渊虽然闪躲的快,避过了头顶上砸来的瓦片,却还是弄了一身的灰尘。
苏浅见楚渊无语的模样,吐了吐舌头,忙向他告饶。
楚渊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淡淡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苏浅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尘土,衣袂还掉了一大块,样子狼狈至极,伸手摸了一把头发,灰尘簌簌落下来。
几名侍女闻声跑出偏殿,外衣都来不及穿,一见眼前景象,不由齐齐抽了抽嘴角。
苏浅仰天一声叹。她招谁惹谁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过好不好?第一次是上官陌毁了金丝竹的吊桥,第二次是墨凌掀了归云苑的房顶,第三次是上官克砸了芙蓉殿,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替这些黑心的男人们背黑锅?
她很无辜地看向她的侍女们。四人齐齐把头扭开,转身猫腰回了房。
她溜溜地要随她们进偏殿,桃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身份贵重,实在不适合到下人的房间来。况且现在四个人共用一个房间,已经很挤了,昨夜您又塞了个楚梦进来,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了。公主还是另择去处吧。”说完,四人进了房间,关了房门。
苏浅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为什么她在她的侍女脸上清楚地看到了嫌弃二字?
一夜未眠,又被上官克追着打,她疲倦到不行,只想赶紧找张床睡上一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她往归云苑走去。到了墨凌的房间外,隔着纱窗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时间还早,墨凌还没起床。
她又悄悄离开了归云苑,胡乱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龙渊阁。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扁了扁嘴角,踢踢踏踏往回走去。
刚走出一步,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吧。”楚渊淡淡的声音响起,她一喜,笑着转回头,楚渊一袭白色里衣站立在门口,墨发散开,如瀑一般铺在身后,清晨的微风拂起他的青丝衣袂,飘摇若仙。他清霜一般的容颜清透清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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