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不再催马,信马由缰缓缓而行。感受着手中瘦弱却温暖的身体,是他不敢想象的美好。他的胳膊不由紧了紧。“太瘦了。我不过是离开了两个多月,你居然敢瘦成这样,苏浅,你是故意要让我生气心疼的么?”他嗔怪地诉说,又道:“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你得好好补回来。”他呢喃轻叹。苏浅气怒未消,只别扭着不理他。
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太子府,上官陌翻身下马,不容她说什么,直接将她横抱起,往府中走去。门口的守卫见是无声无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陌皇子抱着浅萝公主回来,不由惊诧的瞪大眼睛,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无一人敢上前拦阻。
须臾,待他们反应过来,不禁又为自家太子担心起来,陌皇子回来,恐怕太子殿下又要伤心了。
上官陌抱着她直接往归云苑走去,一路上自是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须臾便到了吊桥前,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吊桥。苏浅想着这人即便在几千里之外也对她的事情掌握在手心里,她搬回到归云苑他居然也是知道的。广袖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只听到他轻声说道:“干嘛又住回这里?你个笨蛋,不知道自己不敢走吊桥的么?”
她想说她喜欢这里的清净,无人打扰,也想说她一直窝在归云苑,甚少出去,出去的时候也可以施展轻功过去,不必走吊桥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出口。紧闭着双唇一语不发地任他抱着走过吊桥。
感觉不到一丝吊桥的晃动,只感觉到来自他胸膛温暖的热度,以及他身上玫瑰花混着玉兰花的独特香气。
归云苑里连个人影也无,静的可以听见树叶飘落的声音。丫环们还留在清云山上,墨凌与袁靖也还留在山上。那两人自然是不会回来的。
她早猜到那两人先前早就见过了上官陌,那包合欢花的包裹是昂贵的天蚕丝锦,只有他才会奢侈地拿来做包袱用。合欢花自然是他要墨凌拿给她的。她一上山便觉查到空气里隐隐流动着他身上特有的玫瑰花混合着玉兰的香气,虽然被浓郁的合欢花香气盖了过去,但又岂会逃过她灵敏的感官。下山时她驻足回眸,楚渊问她看的什么,她其实看的也是他的影子。
她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肯见她。所以才有了借题发挥怒责楚渊那一幕。借以逼他现形。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道。
“要你管!”苏浅怒哼道,伸手扒拉开他的广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他臂弯里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刚要关门,上官陌已在她出手关门前闪身进了房间。
“你不是躲着不肯见我么?干嘛还出现?”苏浅气怒地从桌上捞起一只茶壶向他飞过去,他迎着茶壶,不闪不避,茶水泼了他一身,茶壶掉落地上,顷刻碎成数片。苏浅见他不躲,更是怒了,将可以搬得动的摆件全数向他招呼而来,瓷器玉器也不管有多贵重,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才一回来,又将你表哥的归云苑砸了。这回你太子表哥估计不会轻饶了我了。”他站在原地,抚额轻叹,身边一地残渣碎片,狼藉一片。他身上亦是被泼了一身的墨,月白的衣衫开了大朵的墨色莲花,脸上却是轻尘未染,依然风华如玉。
他显然是故意给她当出气筒,只是刻意维护了一下脸面。
苏浅将房间里能砸能摔的东西悉数砸了个遍,再无东西可砸,只听上官陌又幽幽叹道:“以后咱们自己的家看来只能摆些赝品了,若摆了真的,岂不是要被你砸的倾家荡产?”
“你陌皇子不是有的是钱么?还怕我砸这么些个破玩意儿?”她气呼呼地抄起枕头向他飞了过去,他灵巧地接住枕头,望着她笑了一声。
“自然是不怕的,只要你喜欢,以后你砸什么我都没意见。”他笑道。
苏浅忽然回味过他的话来,怒道:“谁和你咱们的家了?你有病吧!”她砸的累了,往床沿上一坐,撅着嘴生闷气。
上官陌轻挥衣袖,枕头轻轻落在床上,他笑嘻嘻地道:“帮我找件衣服吧,这个实在难以见人。”
苏浅目光落在他开满墨色莲花的天蚕丝锦外袍上,他的衣服从来都是价值千金以上,就这么给废了,她终究是有些心疼。轻哼了一声,冷冷道:“你问错人了,你的小厮月魄就在外面,你该找他要去。”
外面传来一丝响动,似乎是风丝远去的声音,自然是月魄躲了。躲的时候还抽搐着,小厮……这个称呼……
“你管教的好人!”苏浅愤了一句,她自然知道月魄是故意弄出的动静,以他的能耐,若想无声无息地隐没,她未必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