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皇族本身就是有毛病的，这毛病我不说，你也已经看到了。”道。
“是，我已经看到了。”我上上下下的端详一下他，只见他的面上浮现了一抹凄苦的颜色，那黑洞洞的眼睛瞥向我，让我不寒而栗，我顿了顿，抿唇看向了面前的人，“所以你想要完成你的雄心壮志，为证明你是天下无敌的。”
“草原是好，但我没有什么首丘之思，毕竟中原才是丰饶的地方，我不能在这里作茧自缚，我们很快会死亡的，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呢，我还有五六年，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到了那时节，这里还能偏安一隅吗？”
“轩辕氏是一个仁慈的帝王，必然不会……不会伤害你的族人。”我说，一边说，一边扫视面前的人，他虽然点了点头，但口中的话，却和我想要听的背道而驰。“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我更明白，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多年来，我对中原骚扰的很是严重了，一旦他们知道我已经死了，他们会立即剿灭这里的，你难道果真以为，这单薄的婚姻就能将我们包裹起来，联系起来吗？”他看向我，艰难的呼吸。
我后退小半步，好像我完全不认识面前的人，不过说来也是，他具有这样丑陋的皮囊，有这样的狭隘的心胸，不也是理所应当吗？我伤感的很，以为曼荼罗公主已经收获了爱情，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
他有狼子野心，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在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呢。
“你不要告诉他，好吗？”他看着我，说。
“我不会告诉她的。”这一刻，我有了瞒天过海的念头，并且准备保护好曼荼罗公主，因为她的确是太命苦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喜欢上你了，但是你……”
“她要是喜欢我，就不会……”他激动起来，拳头用力的攥住了，激动的面上青筋都在暴动，面色煞白，我看到这里，倒是不知道究竟如何安慰他了，他继续说道：“就不会……将刑天的战袍留下来了。”
“战袍？”我续道：“刑天的？”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其实这秘密我早已经明白了。
“你我明明心照不宣，你偏偏要将我当做三岁小孩不成？那事情，你我都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替她遮掩什么。”他说，我感觉眼角跳动了一下，原来在爱情上，男人都是小肚鸡肠的。
我们需要不停的去容忍对方，原来这婚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平等关系，我现在看着他，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碎裂。我轻轻捂住了心口，好像这样的动作能延缓那碎裂的趋势一样。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这一刻，我们都无言以对，目光朗然看着对方，两个人的沉寂将周边装点的平静而安详。
“那战袍不是刑天的吗？”他终于幽幽的说道：“既然是刑天的，那么，这不是缅怀之前的情感是做什么呢？明明心有所属，却要嫁给我，明明知道我这样形陋，却一点都不为之动容，这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挺高级的蔑视啊。”
“蔑视？”怎么搞的，他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连蔑视这种贬义词都能冲口而出，我难过的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很久很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自己的思想，那思想是如此的活跃，我看着他纳妾骨瘦如柴的模样，除了一张脸看起来是完美，其余的地方看上去或多或少都有问题，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但曼荼罗公主呢，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于他是早已经全盘接受了的，既然如此，但是他为什么还这样耿耿于怀呢。我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都有初恋爱，你明白的初恋就是用来夭折的。”我说，他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她已经愿意做你的下堂妻了，这改变并不容易。”我始终认为，他不是鬼迷心窍，我始终认为，他只是在突发奇想，或者，尽管如同他说的，自己会死亡，会很快的奔赴黄泉。
但我愿意相信，事情并没有他料想的那样糟糕，我被一种惶悚的情绪攫住了，我比当事人还要伤感，甚至于，我比当事人更早的承接了这些。
“是，我知道。”他看着我，又道：“能不能将我告诉你的守口如瓶呢？”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那距离不远不近的人？”
“因为我们总是将秘密告诉给若即若离之人，”我们两个人目光互相触碰了一下，这道理我也明白，我们心头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想要表达的东西，只希望告诉给能承担的人。
这个人不是关系最密切的，这个人也不是最为疏远的，存在于一种若即若离之中。过了很久很久，好像时间凝固住了，我点点头，神情木讷而语声僵硬。“我不会告诉她的，但是也希望你顾虑一些其余的事情，瞻前顾后才是好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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