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点头,但又笑了。“只可惜我对于天文地理都不懂,但就是单纯的向往黑夜,草原民族,对于黑夜都有一种很朦胧的向往。”是的,他们对于黑夜的感知比我们在中原人要敏锐很多。
这里,只要是黑夜降临,一切都将笼罩在一片极端的黑色中,但中原呢,我们帝京乃是一个不夜城,夜晚即便是来了,也是一派华灯爱月飞盖妨花的模样,因此上,情况就不同。
我们不恐惧黑夜,但不怎么喜欢,他呢,对于黑夜有一种非常欣慰的冲动,我瞅着萧逸,不知道说什么好。
准备撤步离开了,但是萧逸呢,看到我要去了,慢吞吞的回眸,看着我。
“知道你不理解我。”他说,我嘎声一笑。“我理解,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自然是想要做很多伟大的事情,那些经天纬地的事情一旦是做起来,就将一切都忘记了。”
“我不过是想要让中原人明白,我匈奴一点都不怕他们。”
“他们早已经明白了,不然那些回鹘人,那些女真人能到中原去安居乐业吗?依照我看,你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明白你的厉害就罢了,日后,你也带着你的部落到中原去。”
“这里是我们的根。”他说,好像这一刻,对我就不理解了。
“我知道啊,我没有要你们迁徙到中原去,仅仅是希望你们能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下来,一部分人到中原去,适应中原的生活,这是大势所趋,这里缺少瓷器,到了冬天呢,有多少人啼饥号寒,你们草原虽然一望无际,但是你也心知肚明……”
“这广袤的地面上,只能是草场,只能是猎场,想要种粮食没有可能了,中原呢,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多好啊,你只要和中原有了协议,尧呢,是一个有道明君,胡相互之间扶持的。”
“这样一来,你们之间有了贸易的交易,更加是将关系能稳固下来,没有要你对中原人俯首称臣的意思。”
“漓之夭,我怕。”
“怕什么,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不解的瞥目,看着他,他呢,轻轻的从轮椅上站起来,我知道,我坚强的朋友是不需要在我面前示弱的,更不需要我将怜悯的手伸出去,那样,我们的友情会大打折扣。
所以,我仅仅是看着,看着他那样艰难困苦的站起身,看着他那样用力的,举步维艰的离开了轮椅,好像一个襁褓中的胎儿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要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一样。
他呢,一步一步,很缓慢的朝着前面的高处去了,那里有一个高高的小丘陵,幸而距离不甚远,看到他走,我也走,月亮也走,我们到了那丘陵上,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从这里居高临下的去看,放眼望去,能看到远处的星星点点,我疑惑起来了,愚昧的问道:“那是什么,是一片流光溢彩的护城河不成,为什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呢?”远处,有一片朦胧的光芒,潜存在黑暗中。
黑暗飘荡起来,似乎幽灵一样,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烛,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那是一片灯火。”他说,我转而明白了,原来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我中原的灯火,我点点头,“真是抱歉,我错把帝京看作了一条河。”
好像和天幕上的星星一样,热闹极了。
“早晚,我知道,我们还是要和帝京人合二为一的,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漓之夭,我惶恐,我怕我们融合到帝京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草原人了。”他的声音,因为惶遽在颤抖。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好像一个女子忽而进入了丈夫的家庭,一开始也还罢了,久而久之的,这女子就会入乡随俗,就会渗透到他们的生活中,就会产生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她于是就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哪里人,究竟来自于什么地方。
他怕的,无外乎就是这个了,我深吸一口气儿,面上有了郁愤的神色,劝说一句——“不会的,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可以在政治上,在文化上,在贸易上进行交流,截长补短的意思,我没有做说客的意思。”我说。
但很快,我的观点,让自己给阉割了,“不,我觉得,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何不做一做这可恶的说客呢,大家明明有不完美的地方,为什么你要画地为牢闭关锁国呢,战争不是最为有意义的事情,你比我还要明白。”
“是,甚至于,军队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战。”
“他们不过是想要嬴得生前身后名罢了,想要的仅仅是荣耀。”我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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