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主子,这一年的账目全在这儿了,请主子过目。”
安之拿过一本来,翻了几页。钱可若面相不善,安之不由得防备他,拿话轻轻地钳制他道:“这是公账还是你个人的帐,再或是,混在一块儿了?”说完,满怀深意的瞟了钱可若一眼。
钱可若还未发话,倒是邓柳插言道:“主子不要误会了钱爷,钱爷常说要公私分明的才好。”
邓柳说话的腔调不像是三十七八的妇人,倒像是学小孩子似的粗声粗气,安之心说这是想在我面前装作懵懂女儿家不成。
安之便侧目瞧着她,邓柳施了一礼便退到一旁。“账目就放在我这儿,有不明白的明儿个问你。你办事老练,这位邓柳夫人也是伶俐的人物,很好。”
钱可若坐下以后,信枢司善保悠悠的站起来。宽袍大袖,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形容枯槁,举止不羁。
他拱手一拜,像醉汉似的哼哼道:“臣下,没什么好说的。”说罢便颓丧的坐回垫子上。
安之被他晾在一边,一时有些难堪,若是拍案怒骂实在有失身份,若是直接打发了他,好像自己太过严苛。下面众目睽睽,都想看安之怎么拿司善保开刀,安之亦不言语。
豫游也着实尴尬,咳嗽几声打着圆场:“主子,司善保平时便是这混不吝的样子,主子不要见怪。”
安之笑道:“说什么见怪,未免凝重。天下人的脾气秉性都是一样反倒没趣。况且,我又不是宫里的教习掌事,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失仪之处。”转而对下道:“众人不必拘束,有我在,你们也不必多生出什么顾虑,怎么回太子的话,就怎么回我的话,自己觉得尊重就成了。”
司善保一听这话,不由的上下打量安之半晌,微微一笑,心里很是满意。
按说司善保确实是一个风流名士,原不该对安之这样,只因他前不久得了三本账单清册,里面记录着金枢钱可若许多罪行。原来要呈送给太子,可不了太子死了。新来的这位小爷翅膀多硬谁也不知道。
司善保是聪明人,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今日白天便是要试探一二,看看卫安之是比太子强还是弱些,好掂量着安之能不能压制钱可若。
见到刺枢使豫游如此忠心的跟着安之,司善保心里已经有了三分底,又见安之讲话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儿。
司善保方才露出喜色,觉得自己有可能扳倒钱可若。但这清册是哪儿来的,谁也不知道,司善保多面的规矩也是:单说情报,莫问因果。
豫游是出了名的正直之人,司善保便悄悄把清册的事讲给了他。豫游拿了清册,送到安之面前。那清册里面写的东西,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句子,除了司善保谁也看不懂,这才传了司善保到花厅见面。
再见司善保时,他已是恭恭敬敬的大礼叩拜:“臣参见公子。”
有白天的一阵尴尬,安之便淡淡的问道:“保爷,递来这些清册,是何心胸?”
司善保连磕三个响头:“主子容禀,钱可若其罪当诛,他呈上来的这些账目,都是做的假账啊!”说着便把钱可若连同手下两位美妇的种种罪行说了个遍,一更天进来,直说道谯楼之上三更鼓响。司善保喝了几口茶水,说得是口干舌燥。
安之一挥手:“你先回去,把这账册写成人看得懂的东西。”
司善保应了一声捧着账册趁着夜色家去。留下安之和豫游继续查了一个时辰的账目。
“豫游兄,我问你,太子是怎么处理这二位的?”
豫游面露难色:“太子他……”
“他不知道?”安之问道,豫游便就一点头,安之一时苦笑,自嘲道:“我料司善保这种人,也不会把这事儿交给太子处理,非得我这种多生是非之辈他才肯说。”
茹兰笑道:“太子心肠软,又是双拳难敌四手,怕是心力不足。主子不是多生是非的小人,我看是能平息是非的贤能。”
安之没接她的话,自己是什么人只有自己最清楚,此刻这些堆积成山的账单子扰的她心烦意乱,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哪里顾得上这些巧言令色,阿谀奉承。
“主子,要不要把刺枢的可信之人全都调来听用?这个查账法儿,激怒了钱可若和那两个妇人,只怕要见刀兵。”豫游道。
“慢,”安之制止道:“百玦王城突然冒出千百号人,我们就完全暴漏了,这回,我要调昱忞侯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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