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防御使庆仁见卫枢的车驾已经到达宫门,便责令打开城门,卫枢的车驾就这样顺理成章地驶进九重禁宫。月色清寒,映着肃穆的琼楼玉宇,只见高大的阴影和那皎洁的冷月。
庆仁带着几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快步跑下青石城门楼,跪在卫枢面前道:“侯爷,一切尽在臣掌握之中。现下宫中仙乐坊正在宴乐,有大王和王昭仪,歌姬舞姬正在仙乐坊玩乐。”
“入宫。”
卫枢从腰间抽出宝剑握在手中,雪白斗篷映着郎朗秋月,显得杀气腾腾。九重禁宫除了灯火通明,便就一个人影都找寻不到,肃杀一片。
“弓箭手一律听令行动,不得擅自射杀贵胄,其余众将听令,随我入宫!”
九重宫门依次打开,吱呀吱呀一阵巨响。刺枢使金旻一挥手,刺枢死士足有千人浩浩汤汤的跟进大内。城防巡夜的御林军全部被庆仁撤了岗,宦官等要么被瑞公公唬住,藏匿不出,出来的全部被刺枢死士一剑刺死。卫枢握着剑柄,毫无阻拦,如探故园。
远远望见仙乐坊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听见箜篌管弦吹奏着一派祥和的乐章,只听着娇媚的女声悠扬的唱着一曲柔情小调儿,仿佛是浓情蜜意的江南水乡,多情儿女缱绻缠绵。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一曲终了,一阵娇妻美妾的劝酒声,一阵男子放达不羁的笑声。
“抓活的。”卫枢剑锋一指。刺枢死士便如夜幕下的狼群般,只扑上去。死尸倒地声,侍女尖叫声,酒具被摔在地上,乐器被砸烂声,此起彼伏。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护驾!护驾!护……”卢之晋话未说出口,便看见卫枢一袭白衣出现在对面。原在宴乐作乐的王昭仪登时退在一边,姜华和芙颂两个人原是卢郅隆和卫枢的人,见了旧主,便纷纷低头跪在一旁。
卢之晋吃了一惊,仿佛被强迫咽下一颗棋子,颤抖着手指着卫枢,双唇哆嗦着,勉强挤出一句话:“卫枢,你竟敢刺王杀驾!”
“陛下错了,臣,是来勤王护驾的。”说着剑刃一指,卢之晋便被刺枢死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卢之晋正要还口,忽听门外通报,只见一个宦官急吼吼的跑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卢之晋极力挣脱刺枢死士按住他的手臂,但没能成功,只蹙眉训斥那宦官道:“做什么?鞋底起火了不成?”
“奴才该死,是王后,太医说,王后怕是不成了。”
卢郅隆一惊,心口像是被刺了一刀,疼痛无比,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卫枢见状,也急忙询问道:“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宦官急切不堪:“王后听说大都督逼宫,便动了胎气,流了很多血,恐怕不成了,求陛下去瞧瞧。”
卫枢到吸一口凉气,她这才想起卫英今年才不到二十岁。卢之晋虽然心中焦急如焚,却不愿自降身份去求卫枢,没有理会。
卫枢将剑刃架在卢之晋脖子上,低声吩咐刺枢死士道:“把他给本侯看好了,不准有丝毫闪失。”又命刺枢死士和王宫防御使带人封锁禁宫。
说罢便带人径直向王后宫中去了,金旻也跟了过去,只是没有进院子,在门外候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轻轻浮动,卷起墨色披风虽风摇摆,卫枢将披风紧了紧,她已经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该敲三更骨了,她心里很乱。
“叫姐姐来吧…叫姐姐来吧…我…”卫英已经喘不过气来,勉强哽咽出几句话。
卢之晋自从得了信儿,再也坐不住,他像是真的慌了,在仙乐坊的高台上来来回回的踱步,这些事让他头疼。
“叫卫枢过来…”他慌乱一阵后,站定,一手指着门口,一手掐着腰。说完以后,他用手捂住额头,揉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刺枢死士从来只听卫枢和刺枢使话,对卢之晋的吩咐全当耳旁风,没听见似的抱着剑坐在一边看着卢之晋。
卢之晋把一个西瓜碧玺茶盏摔在地上,身边的王昭仪自小就习惯了察颜观色,赶紧跪下:“陛下喜怒。”卢之晋忙把王昭仪拉起来,“娈玉,你说她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