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问花花不语
清晨里柔软的阳光透过薄如蚕翼的幔帐,渐渐的明亮起来。日上三竿之时,佳予睁开眼睛,幔帐已经整齐的拉好,身上已经不是昨日穿的那套衣裙,而是一件崭新的蚕丝寝衣,卢郅隆已经回去了。
佳予轻轻捏捏酸痛的脖子,坐了起来。微微撩开衣襟,雪白的胴体上满是粉红的痕迹,佳予怯生生的把衣襟拉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卫国,广明殿
卫王案上平平的铺着百玦的国书,卫王愤愤的望着陛阶下站着的百玦使臣金逄,若是二十年前的卫国,别然会将他赶出王城,再挥师伐罪。而今他没有这样的国力,只好把愤怒压抑在心底。
“这是一件好事,寡人当然乐见两国和睦。”卫王皮笑肉不笑,脸上的肌肉紧紧地绷着。
金逄一捻长须,拱手而拜道:“谢卫王,另外,臣所带来赠礼还请卫王笑纳。”
使臣一摆手,一箱一箱的奇珍异宝便双双抬上广明殿,两两一排,从陛阶下一直排到大殿外,足有一百个朱砂大红箱。
“东珠二百颗,碧玺翡翠八宝禁步一百挂,姜华玉龙风呈祥屏风一架,夜明珠二百颗,鎏金摆件共计六百件,各色丝绸六百匹,龙涎香沉水香,檀香等共计一千二百斛,金花御酒二百坛,奇珍异兽二十只……”念完礼单,宦官的嗓子也哑了。
卫王有些错愕,卫国也曾经如此富庶,只不过那还是二十年前,怔怔的说道:“既然,百玦新王,如此诚意,寡人岂能拂了一片盛情,只是寡人,尚且为想好由哪一位公子为质。还请使臣多留些日子,容寡人和众位卿家商量过后,再做答复。”
金逄笑道:“陛下,陛下误会了外臣的意思,我百玦已经近期来了一位落难公子,正是大王您的王室公子,我王之意,便是让这位公子为质。不知大王准否?”
卫王一愣,朝臣一时也是人言嘈杂,纷纷猜测这位公子是谁,卫王撩起冠冕上的珠串:“可是那位挂帅的卫国公子?还请问贵使,你百玦都督是我卫国那位王宫贵重之子?”
听见左右群臣议论纷纷,骂声不止。金旻垂下眼睑,左右打量一番,拱手道:“回禀陛下,我百玦都督姓卫名枢,不是卫国人,而是百玦王室一脉的远亲,更不是什么贵国公子。陛下, 我王要留下的质子,乃是陛下已故的德功太子之遗孤,卫伯元。”
“太子德功?他有儿子?”卫王一时惊诧,以为金逄在开玩笑,讪笑道:“寡人怎么不知他有儿子?”群臣听见卫王的玩笑,一时也随声附和似的故作捧腹。
金逄拱手道“陛下虽不知道,但贵国有人知道,而且很清楚。外臣听说,伯元公子来卫国的时候,正是卫国军队在追杀,幸而我百玦大都督出手相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即使如此,连陛下都未曾见过的卫国公子,应该接回卫国,与总王室宗亲话别,陛下,臣说的对否?”应声而出的乃是卫国现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陵君。
金逄侧目一瞥,陵君也心有灵犀的冲着金逄狡黠一笑。
“此议甚好,既然是质子,应该让卫国公子从卫国出发,有卫国将军护送着,到达百玦,才算诚意,贵使?你意下如何?”
陵君悄悄冲着左卫将军徐泗使了个眼色,徐泗心领神会,应声站出来,拱手道:“下臣愿随百玦使臣一同返回百玦,迎王孙回宫,请陛下恩准!”
金逄向后退了几步,双膝跪地:“大王既然如此不信任百玦,那下臣也不便叨扰,这就告退了。”说罢,一挥袍袖,转身便走。
“放肆!如此无礼,分明是藐视我王,贵使就不怕引起两国征战?”
金逄转过身来,虽不知是谁发问,确也丝毫不紧张,冷冷笑道:“既如此,我王也不介意与贵国刀兵言欢。贵国公子受本国武士追杀,逃难到我百玦,我王仁慈,才加以保护,有责成卫都督教习诗书礼仪,锦衣玉食来对待公子。武士到百玦行凶,当街冲撞我王,我王不纠结贵国犯境之罪,反而决心和贵国修好。贵国如今反而问外臣是否要开战,岂非是欺人太甚,忘恩负义?请大王明鉴!”
金逄先是一番话震慑群臣,见卫国朝堂一片沉寂,便转而重归平静:“大王,外臣此来就是为了和贵国修好,如果大王听信小人之言,决心开战,下臣无话可说,这就回禀我王择定战期。只是请陛下想一下,我们把公子送回来,到底是合乎礼节,还是害了他的性命。大王的朝臣们是为了见公子,还是心怀鬼胎,臣就不得而知了。告辞。”
“贵使且慢!”一阵底气十足,气韵宏亮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彻朝堂。
“你是何人?”金逄从未见过此人,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他的手腕。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散发着游侠的豪迈,散发着同朝堂迥然不同的凛凛正气,。
“在下,卫国都督豫游。”
“都督?”金逄拱手谦逊问道:“不知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