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除了一开始的白石郡遇险,我们还遭到了好几拨刺杀,所幸邝胤儒和吴蒙策划都比较周全,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两人越来越谨慎,再不肯在夜里行进半分。
邝胤儒便提议就地扎营,安排岗哨彻夜看护;吴蒙却认为应当赶路,进了楼坼郡再歇息不迟。
两个人意见不符的结果就是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来问我的意思。
我沉吟半晌,想起前几次遇险的经过,终究还是相信邝胤儒的判断,支持就地休整,明日一早赶路。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邝胤儒很快吩咐下去,在地势开阔处搭起帐篷,又在休整的地带的四周布置好几十个明哨暗哨,安排好巡逻的人,才放心
让我离开他的视野范围,进入属于我自己的帐篷内歇息。
我躺在铺了厚毯子的地上,又开始了最近每天都要做的胡思乱想。
还有五天,就要到了楚夏相交的巫驰郡。
到了巫驰郡,就意味着我的人生要么以一种淡去的方式结束,要么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要和邝胤儒分开。
段非烟前几天告辞离开,提前前往巫驰郡的时候提醒过我:“我怕你再跟邝胤儒这样相处下去,会舍不得放弃这几十天的相处而不愿将计划进行到底。”
当时我说:“不会我,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但现在看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到底还是动摇了。
我留恋和邝胤儒的每分每秒,留恋他在我身边或笑或沉默的样子,留恋他说话时沉稳却不羁的语调……
这几夜我会时不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能和邝胤儒一直这样下去,即使只有短短的十几天,我也愿用一辈子去换,我也甘愿自己走入另一个未知的黑暗的牢笼。”
我甚至这样想过:“如果邝胤儒还愿意带我走,那我也想自私一回,抛开一切和他双宿双飞……”
但这些还是可能发生的吗?
只是今天我没躺多久,双荷就进来了,见我头枕着手正表情凝重地发呆,因为这几日我都是笑意盈盈的,双荷便以为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连忙过来问我:“公主,怎么了?”
我摇摇头,看着头顶帐篷上的嫣红牡丹,问道:“双荷,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一出身就注定是个坏女人呢?”
双荷不以为然地笑了:“公主,你是我最佩服的女人,怎么会是个天生的坏女人呢?”
“我爹说,我出生时,满天红光绘成一束落在我家屋顶,应的是天上凶星破军的宿命。破军主的是战乱,于是就有算命先生说我必须要养在深闺十八年,方能除去这凶煞的命。”
“可是公主,你今年不是虚岁才十九吗?那你岂不是……”
双荷看着我,迟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