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菩萨的福,还没死。” 我状似无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长刀,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邝将军真是幽默,问候的方式让苏某刮目相看啊!”
邝胤儒的脸色疏忽变得惨白,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道:“你可是在怪我那日没有来得及阻止大哥?不是的,那日我……”
“邝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挥挥手打断他,趁着左手的方向,顺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将士们:“苏某奉我皇忽律衮祈之命,前来相助夏国抵御外敌,不知道邝将军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邝胤儒没说话,他身边的军士代答:“请苏将军的部下们随我来,京南关上上下下,必当将汝等奉为上宾。”
我点点头,也不为难他们,转身吩咐许都、黄寅等人带着士兵们先行入城。
身后的将士们带领士兵们缓缓进入京南关,只剩下我,段非烟和邝胤儒三人立在城外。段非烟一直冷着脸,邝胤儒却面如死灰,只是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我,让我无意中接收到那道热辣辣的视线,就觉得遍体生寒。
顶着这样锐利而持久的眼神,我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回响往事,我其实并没有太多对不住他的地方。在爱他的那些岁月里,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用力全力守护的也是他,纵然他待我有千般不信任,那也不是我的错。
我还有什么好内疚,好害怕的呢?况且此刻段非烟就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士兵们入城后,我们三并肩进入了京南关。城门在身后轰然阖上,邝胤儒的脸色也有些恍惚。他什么也没说,抛下我和段非烟,径自去了。留下我和段非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办。
主将走了,京南城下的守将们却不敢怠慢我和段非烟,连忙着了人引我们安歇。
晚饭在军中就着吃了,因为接连几日的赶路,我早已经疲惫不堪,吃过饭后,就早早进入军帐中休息。
我往床上一倒,就进入了梦乡。
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睡到半夜,就觉得后背阵阵发痒,十分难受,我想让段非烟帮我看看是不是衣领上有什么东西,就习惯性地伸手在旁边推了一推。
推了两下,只觉得触手处空无一物,段非烟似乎已经不在身边了。
在军中这大半年,无论是真的血杀还是段非烟扮成的血杀,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半步。尤其是段非烟,几乎是夜夜都要将自己的铺盖跟我的连在一起,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入睡。
如此空无一物,倒还是第一次。段非烟为人谨慎,这大半夜,他没理由会悄无声息地出去呀!我心头一惊,人立即醒觉了三分。一个轱辘爬起来,手已经抓到了身旁的长刀上。
只是手刚刚碰触到身边的长刀,刀身却被一只脚踩住了。我愕然顺着那只脚往上看,没有看到脸,脖子上一凉,一柄剑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心中暗暗懊恼,自从段非烟表明身份呆在我身边后,我对周遭的警觉性真的是太低了。段非烟不知道出去了多久,我如今内力高深,居然不但没有觉察到他出去,就连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营帐,也没有觉察。
懊恼归懊恼,我的理智却不断提醒我要冷静。这绝对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