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哭腔太重了,才艰涩着道:“能原谅我吗?”
顾晓情抓住他哭,听到这突兀的话题,眼泪顿住。
“呐,你原谅我。晓情,只要你原谅我我就不死了。”靳以尧还是压着她的肩,说这话的时候,却带着低低的笑。
顾晓情:“……”
耍她!
这时候还耍她吗!
她恼羞成怒,但也没把人推开,“靳以尧!你不想冻成人形冰棍的话老实点行吗!”
靳以尧:“……”
顾晓情抿唇,粗鲁的擦掉眼泪,“我不准你有事。”
她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但能开玩笑……就说明,还撑得住吧?
顾晓情又想哭了,紧紧扣着他宽大的手,极力忍下情绪,“我们去试试,如果要跳,我会抱着你。”
靳以尧闻言终于是笑了,“好吧,你抱着我。”
“嗯。”顾晓情挣着脱掉身上的外套给他,“你穿上。”
尽管大晚上的跳崖,和在这么冷的天气待山上一夜,或者靠双腿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山一样不靠谱靠谱。
“哗哗哗”的巨大水声越来越近。
瀑布越高,下坠的水的冲击力越大,底下往往能形成深潭,人跳下去一般不会受伤。
所以,这并不是不可行性。
问题是未知因素太多,不知道具体高度和水潭深浅,屏息的时间关乎生命。而低温的水,会让人四肢发麻,精神涣散,落水后不能迅速反应过来……
顾晓情心跳的非常快,但还是拉着靳以尧道:“我们上去。”
走到瀑布上游,从那上面往下跳才是安全的。
然而她的心跳实在太快,靳以尧都听到了,他问:“怕吗?”
“废话!”顾晓情差点炸毛,只是劳动了一下午,又受了伤早没多少精神,靳以尧状态还不好,她只咬牙忍住泪意,“不怕。”
有些事,不是怕就能不去做的。
怕,恐惧就占了上风。
不怕,才有战胜恐惧的可能。
顾晓情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他要救她,明明知道她掉下来这一侧是崖壁,明明他和她的生命价值……根本不是同档位。
可她不想问。
她怕得到一些会,让自己动摇、让自己彻底沦为一个为了感情而无限退让的可怜人。
等爬上顶端,顾晓情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寒风吞噬人的体温的同时也吞噬人的意志力。
那湍急的瀑布流水,“轰轰”声更像是隐隐的天雷。
“下雨了。”靳以尧说。
“那不是雨,水溅起来的水雾。”顾晓情深呼吸一口气,纠正完后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站直,“老实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靳以尧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你要安慰安慰吗?我浑身都痛……”
全身粉碎性骨折啊!还全是都痛。
顾晓情于是没搭理,剥掉他的外套,裤子,自己同样。
一阵风吹来,她猛地一抖。
“啊,用这种方式取暖吗?晓情,这太突然了,我还没心理准……”
那个说没有准备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用健硕火热的身躯贴过来。
顾晓情吓了一跳,“闭嘴!”她伸手抵着他胸膛,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对方看见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话没说完,牙关打颤。
顾晓情真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巍巍的曲着手,僵硬的扭动,“赶紧活动一下。”
衣服和裤子湿了后会缠住四肢,给人加大不必要的阻力,还可能勾住一些地方造成致命麻烦。
所以必须得脱掉。
在她努力摒除寒冷带来的刺激时,有灼热的“东西”贴到了小腿处,她惊得抬脚要后退,却听到靳以尧的声音:“是我,别动。”
她硬生生停住。
靳以尧蹲着,轻捏着她的小腿以及脚踝,“哪里痛?”
“没地方痛。”的确是不痛,她想,磕是磕到了,但这么一段时间过来,疼痛可能早已经被寒冷压住。
靳以尧并不信,来的路上明明有看到她走路跛了下,于是换了一只脚去捏。
而顾晓情在想:等再过段时间,寒冷彻底使他们失去触觉、痛觉后,他们就会……
“啊!”
顾晓情叫完后立刻捂住嘴,又撤手说:“不痛,我不痛。”
已经肿了,骨头隐约像是错位,但没见血。
靳以尧摸向自己脱下的那堆衣物,抽出裤腰上的布带子,稍用了些力道的从她小腿缠绕到脚踝处,确保不会再次轻易的移位,才起身说:“行了。”
顾晓情心里小鹿乱跳,“你……”
“放心。”黑暗中,靳以尧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我没事,摸摸看,就是手被割了一个小口子,现在血都已经不流了。”
说着,不等她细摸,就又拿起她脱下的毛衣,一个袖子系在她腰上,另一段系在自己手臂上,“抓紧时间,太冷了,你会生病。”
要跳了?
顾晓情不知是冷还是怕,声线颤抖,“可我们,可能……”
在这样摸瞎的情况,下面到底是什么等着,全是未知。
“没关系。”
靳以尧低头。
灼热的唇压在她额上,带着安抚的力道和温度。
他声音低低的“我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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