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烦躁的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房里总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气息。
他耳目清明,闭上眼睛之后,五感更盛,耳边清晰的传来叶倾城匀质绵长的呼吸声。
她看起来好像累坏了的样子,没过多久,那气息就变得更加的深沉,还带着一点点的小鼾声。
她打呼!她居然睡觉打呼!秦韶烦躁的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却发现不管他怎么捂,还是能听到她那不算大,但是听起来睡的很沉的鼾声。
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难道她不应该纠结一下元帕的事情吗?怎么会说睡就睡?
秦韶听了一会,烦躁的翻身坐起,气鼓鼓的看着真的仰在椅子上睡着的叶倾城。怎么说她的身份也是公主,难道就不知道用她的身份来压一下他吗?只要她下令自己将床让出来,他也是不得不让的?何苦自己去窝在椅子上?她这么做是叫自己内疚?
好吧,不管叶倾城的目的是什么,秦韶只能说她已经很好的破坏了他的睡眠!
秦韶也不知道自己瞪叶倾城瞪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
清晨不约而至,新房里面的龙凤喜烛终于燃烧到了尽头,挣扎着闪动了最后一个火花,随后啪的一下熄灭,只留下两道袅袅的青烟弥散在晨曦之中,还有两大滩红到荼蘼的烛泪。
秦韶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竟然是靠在床头上睡着的,他就微微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嘶,脖子有点酸……
等他稍稍的活动开了之后朝叶倾城的方向看去,那个女人还在睡着,只是睡姿极其的不雅,人半瘫在椅子上,双手架在椅子的扶手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已经打开,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挂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腿也极其豪放的摆放着,一腿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腿荡在地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起,掉到了大腿上,露出了一条笔直修长的玉腿。
秦韶看得眉头直皱,这还是女人吗?!前世的叶倾城可没睡成她这幅模样过。
秦韶悄然的起身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没有声息的走到叶倾城的身边,他弯腰捞起了地上的被子,想要替她搭上,在一抬眸的瞬间,他看到叶倾城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秦韶顿时就是一囧,有点尴尬的愣在了当场。
“你……”叶倾城迟疑了一下,刚刚睡醒还带着一点恍惚,她晃晃悠悠的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反应过味来,她嗽的一下马上坐直自己的身体,无奈一夜窝着,她一坐直之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关节就和上了锈一样,都卡拉卡拉的作响,叶倾城一呲牙。叶倾城忙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她见秦韶拉着她被子的一角,顿时就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见她又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秦韶就失笑,“公主放心,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瞄了一眼叶倾城因为睡姿不佳而微微打开的襟口,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里面水红色的肚兜,肚兜上还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她尚未发育起来的胸,小小的,裹在肚兜里面,几乎就是一马平川。
不过饶是这样,那露在外面的精致锁骨还有那条笔直修长的腿,还是让秦韶的目光有点微微的发烫起来。
秦韶有点懊恼,他明明重生之后是一个十分清心寡欲的人,对这种事情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从昨日到今天,他竟然对这叶倾城动了两次心。
难道是因为这个身体是他上辈子的妻子的缘故吗?
秦韶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将被子甩在了叶倾城的身上,正好盖住了她的身体,随后他背过身去,十分恶意的说道,“太平了。”
什么太平?叶倾城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襟口已经打开,她的脸一红,忙不迭的将自己重新裹起来。这人的嘴怎么这么贱!叶倾城气的一翻身就跳下地来,她平怎么了?她省布料不好吗?!关他屁事啊!
“又不要你看,你管我平不平!”叶倾城气恼道。
“哼。”秦韶又冷哼了一声,那她准备给谁看?博古尔?只是后半段话他没说出来。“公主准备将元帕怎么办?”他不怀好意的提醒道。
“哦对了。”叶倾城这才想起来还有元帕的问题……她瞬间就呆住了。
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将掉在地上的元帕捡起来,叠了叠,“秦韶?”她甜腻腻的叫了一声。
“干嘛?”秦韶平复好自己的身体以及心情之后这才转过身来。
叶倾城笑的和小狐狸一样,眼眉弯弯的,好像带着钩子,瞬间就勾住了秦韶的目光。
秦韶顿时警觉,笑成这幅模样必定没有好事。
“不然你贡献点血出来?”叶倾城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了秦韶,秦韶后退了一步,嘴角也微微的一翘,“臣的血可是金贵着呢,公主想要也是可以的,不过总要有点东西来换吧?”
她倒是想的很美,想要自己的血替她蒙混过关,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叶倾城问道。
这人真小气!不过就是一点点血嘛,她自己也有。
“没想好。”秦韶笑着说道,“不如欠着,等臣想好了,再和公主说?”
“那么麻烦?”叶倾城打了一个哈欠,“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会忘记的。”她说完走到梳妆台边,挑了一根看起来尖尖的能戳私人的簪子,随后拉起了自己的衣袖,朝自己的手臂狠狠的戳了下去。
秦韶一惊,想要制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那雪白细嫩的皮肤顿时就被戳开了一个洞,血珠在簪子拔开的瞬间从伤口冒了出来。叶倾城拿着元帕朝上一捂。
“你疯了!”秦韶失声说道。“不疼吗?”
“我疼我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叶倾城用元帕压着伤口止血,奇怪的抬眸看了秦韶一眼,真的挺疼的,不怪秦韶不肯放血。
“的确没什么关系。”秦韶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微微的别开自己的目光,“公主倒是真下的去手。”
她宁愿自己戳伤自己,也不和他提要求,还真的是视他为无物。刚才他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罢了,若是她再坚持一下,他会不同意帮她吗?其实只要说公主现在年纪尚幼,未及及笄,所以他们未曾圆房也就能搪塞过去了。可是叶倾城偏生就不肯多求他一会!
秦韶的心底益发的不是滋味,索性懒得再去看叶倾城一眼。
叶倾城终于止住了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倒是忘记还有元帕这一茬了,否则就应该准备点什么猪血羊血的,也不至于现在临时放自己的血来蒙混过关。
叶倾城翻了翻衣柜,朝了一个自己的帕子,最后叼住帕子的一角,给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放下了衣袖,然后扫灭了自己昨天睡在椅子上的罪证,这才打开房门。
素和与素清早就等候在门外。
秦韶黑着脸等素和与素清一进来,他就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
“驸马爷怎么了?”素和等秦韶走后,好奇的问道,“公主与驸马昨天吵架了吗?刚才驸马爷出去的时候,脸色可是不太好。
“谁知道啊,他有起床气吧。”叶倾城轻松的一耸肩,反正对于间歇性蛇精病的患者,她已经懒得去管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素清替叶倾城选了件水红色的长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披帛,长裙的裙摆绣满了桃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坠下,随着步伐如同行走还花海之中一样。素清觉得这裙子足以让公主今日在秦家人的面前艳压群芳了。
素和又替叶倾城挽了坠云髻,素清打开了惠妃娘娘送来的箱子,碰出了一套首饰出来,吓得叶倾城连连的摇头,“随便找一个簪子就好了。戴上这一整套真的是要累死了。”叶倾城说道,她对昨天那凤冠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也好。”素清说道,“毕竟是要去奉茶,若是装扮的太华丽,似乎有点不太好。”
于是她在首饰盒子里面挑挑拣拣的选出了一枚掐丝镶嵌珍珠桃花簪给叶倾城别在发髻间,这簪子的造型正好与她身上的裙子相互呼应起来。
“公主这样已经足够美了。”素和又小心的替叶倾城上了点淡妆,在额间贴了一个桃花花瓣的花黄,随后一拍手,赞叹道。
叶倾城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虽然她对古代的风俗也不是太懂,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发型已经从小姑娘时候的发辫变成了妇人的发髻……镜中人是蛮美的,只是不知道秦家的人看到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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