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忘掉的恩情,没有忘不掉的仇?
忘得掉吗?
怎么可能忘得掉?
陈庆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永远也忘不了小凯母亲在车里抱着小凯的尸体哭的是何等的绝望。
他歪了下脑袋,看着神似竹叶青的徐家汇,眼神陌生:“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去招惹那个王红星,是他要上门杀我的,我总不能伸着脖子不反抗让他杀吧?”
说到这里,陈庆之点燃了一个烟,笑了笑说道:“怎么?在你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看来,我们这些低贱的小人物反抗了就是天大的罪过?”
徐家汇怔怔的看着陈庆之,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陈庆之的眼神有些眼熟。
这一刻,陈庆之的眼神竟然有点像她,那个清冷的仿佛不需要任何人理解的竹叶青。
画皮画骨难画心。
模仿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想要模仿到骨子就很难了,如果真做到了,就代表着,你本来就是跟她是同类的人。
徐家汇觉得自己找到了竹叶青出手帮陈庆之的原因。
“倒不是说你反抗就是天大的罪过。”徐家汇抿了一下鲜红的嘴唇,继续说道:“或许可以这样说,弱才是罪过吧,蔡葭是杨青帝的女人,本身也是不管样貌还是能力都很拔尖的女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有王玄策才能够配得上她,可是你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要染指,别人肯定要问你凭什么?而这一小撮人当中,自然以王玄策的人最为愤愤不平,所以,也就有了王红星想要杀你的事情。”
“所以他死了。”陈庆之轻笑。
徐家汇细眉皱起,看了一眼陈庆之:“所以呢,你觉得你很威风,沾了便宜?自认为能和王玄策扳扳手腕了?你真以为杨青帝死了,随便一个人能够随随便便吞下他浙江近大半产业?说到底,你现在还只是一只蝼蚁,一只大象是不会跟一只咬了它一口的蚂蚁计较的,我告诉你,沪市这么多年,脊梁骨比你硬的,比比皆是,最后呢?还不是一个个都被敲碎了脊梁骨,最后能够站着的寥寥无几,杜月笙怎么样?沪市三大亨之一,早年不也是一路低头过来的?”
这次,陈庆之没有笑,而是露出一张平静的脸,没有争辩,也没有反驳,只是以一副平静的语气述说道:“我这个人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也不喜欢去衡量双方的强弱,我只知道别人要杀我,我要反抗,别人杀我的朋友,我要报仇,就这么简单。”
“人有低头的时候不是吗?”徐家汇觉得陈庆之简直是迂腐,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给吴王夫差当了三年奴仆呢。
“我知道人总有低头的时候啊,我也不是不知道低头。”陈庆之看着徐家汇,目光清澈且认真:“只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你不愿意低头的不是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