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自己常跟别人打趣的话说“他们家在他爷爷的时候是头牛,家产万贯;等到了他爹那一代家业败了一半,于是变成了一只羊;而到了他这代,年轻气盛时,整日里赌博抽烟,这家便成了一只鸡,如今也就守着这座小店清闲度日了。”
所以,他自是很了解这片地方。
梅志煊既然先开了口,他便也没有丝毫顾虑地自然而然在其旁边坐了下来,疑惑地问“听客官的口音,好似不像是西秦人吧?”
梅志煊叹了口气,幽幽道 “哦,实不相瞒,我们来自东宁国,到西秦来寻找一位失散多年的亲戚。岂料这茫茫人海,事过境迁,如今竟是已不知如何去寻了。”
掌柜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年头,最难的就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若是再遇上兵荒马乱的,就更难寻了。”
梅志煊一回神,又问道“请问那户人家……”
掌柜的这才急急答道“哦,那是宫里御药房衣药师的府邸。”
“原来是在西秦皇宫里当差的,那他们可是亦世代久居于此呢?”梅志煊方才大悟,又急问。
掌柜的急忙否认道“不不不,这衣府的府邸是17年前才有的,那年他升了大药师,才买下了这座宅子。”
梅志煊闻之心中甚是惊喜,激动地说道“17年前,掌柜的不会记错?!”
“年轻人,我赵某人虽已年过四十,但眼睛、耳朵、脑子可一点都没老化。我祖上三代皆久居于此,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赵某人不识之人,不知之事。”掌柜的指着自己身上这三处地方信誓旦旦地说道。
梅志煊立刻致歉道“掌柜的别误会,我们是异乡人,不知道这些,还请掌柜的多包涵。那掌柜的可知这衣府里是不是也正好有个17岁的女子呢?”
这时,掌柜的心里似有所悟,顿时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指着俩人说道“哦…你们俩不会是看上了人家府里的俩个大姑娘,来我这小店里踩点儿的吧?看看你们正好俩个大男人,而刚好人家府上也正有俩个未出阁的女子。”
闻之,梅志煊与侍卫俩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时,掌柜的朝四下里瞅了瞅,见并无旁人,便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俩人耳边,说道“告诉你们,这衣药师确实有俩个女儿。大的那个是其正室所生,正是17岁出头。小的那个晚两年,是庶出,刁蛮任性,脾气大着呢。”
俩人一听大喜。
然掌柜的却看似心有疑虑地沉默了片刻,梅志煊见了,疑惑地问“掌柜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掌柜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倒是那个衣府的大小姐,说来也算个齐整的孩子,若不是这脸上长了个惊人的胎记的话。一年多前还因病昏迷了近一年的时间,也因此被那名震四方的西秦学院陆少主退了婚。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就这样…唉。”
话还没说完,掌柜的又叹起气来。
这时,梅志煊颇为好奇地问“那胎记是怎么回事?世间竟有如此长久的昏迷不醒,那最后又是如何清醒的呢?”
说着,他亲自伸手恭敬地为掌柜的添了一盏热茶。
掌柜的这才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这孩子并不是在这座府邸里出生的,所以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这样了,府里的人都传说是生下来就有的。虽说同样都是亲生的孩子,但那衣老爷对那孩子似乎并不热心,外人想着应该是因为那妾室给他生了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所致吧。关于昏迷,说是因病,怕也事出蹊跷,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里,掌柜的执起盏悠悠地抿了口茶汤,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接着道“就在那孩子昏迷了快一年清醒无望的时候,那衣老爷便四处张罗着要给那孩子配冥婚,可那是被退婚过的女子,谁还肯要啊。于是就准备将她丢在北山的乱坟岗。你说这说来也怪,就在那夜里突然雷电交加,夜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衣府后院大小姐…喔,也就是那孩子的阁楼上空还出现了一只七彩凤凰虚影,那七彩凤凰虚影在阁楼上空久久盘旋就像在寻找什么。忽然间,就朝着阁楼俯冲下去,七彩凤凰虚影消失,雷电风雨俱停,而那孩子也跟着就在此时无端地清醒了过来。”
梅志煊和侍卫入神地听着,觉得颇不可思议,天下竟有这般神奇的事情,如同戏文里一般。但就掌柜的这番娓娓道来,绝不像是凭空编造的。
须臾,梅志煊忽一回神道“如此说来,这衣府大小姐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谁说不是呢?本应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这辈子怕是……唉”说着,掌柜的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西秦学院?!”梅志煊口中喃喃一句道。
片刻,他又似记起什么,开口问“听说这衣姑娘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掌柜的轻笑一声,道“哼…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有那么容易出来。当时衣上坤在宫里摊上了事儿,被大理寺关了起来,还是这大小姐挺而走险代他寻回仙草,这才被皇上饶恕,可这大小姐却遭连累,被惩罚入宫做了一名深宫里最不起眼的奴才。后来在宫里被责罚,冰天雪地里跪了十二个时辰,落下了严重的腿疾。估摸着是看她命不久矣,怕死在宫里晦气,也脏了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便又将其赐给了城东秦王府做医女。眼下过了这元宵节,便要去当差了。反正,这辈子注定是到哪儿都是伺候人的命了,还不知能活多久呢?”
梅志煊听闻,一双落在双膝上隐在茶桌下的手愤怒至极地紧紧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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