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翰握紧双拳,微微侧目怒瞪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雾里,拓跋泽策马疾驰逃离去的背影,心底默默地道:“原来,这便是你不肯与本王相认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顿了顿,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忽然一定,紧接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轻笑声:“呵呵……”
笑声嘎然而止,似是后知后觉自嘲一般地发出一声道:“乌乐……”
稍一思索,又道:“本王竟忘了在北烈国所云的乌乐即是云的意思……”
话毕,在周围黑压压一片所有将士听了拓跋泽此番极具羞辱的一番话后,皆都膛目结舌惊愕不已的对其所发出的道道目光注视下,轩辕翰缓缓转身。
举足之间,脑海中时间不禁倒流回到俩人最初的相遇,以及到现在的所有一点一滴来。
第一次,在西秦百草谷山脚下的树林里,那个风高夜黑的深夜,他带人为了追捕几名疑似敌国细作的贼人不慎落入圈套,最后虽仅靠一己之力亦将贼人全部击退,而自己却也因此身受重伤,举步艰难。
就在此危在旦夕紧急之时,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她出现了。
不知为何,他竟鬼使神差地第一次乖乖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而也许正是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她看起来似是那样柔弱无力,单薄娇小,浑身却是充满了让他后来每每总能意想不到的神奇力量与胆识。
就像是天性一般,对于每一个与自己即使毫不相干,哪怕只是路边经过时所偶遇到的陌生的灵儿婆孙,她依然可以完全毫无保留地朝其伸出援手……
哪怕是从小到大,对自己从不正眼瞧一下的父亲,不,那还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可以为了帮其脱罪,甘愿在西秦皇宫里奴颜婢膝,受尽委屈。
后来,她更是为了太子与公主,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上苍垂怜,还好最后终得仙草,才没能使其落下病根。
却又为了一个无关老人对媳妇的忧心,再一次让自己身陷囫囵,卷入到层层阴谋之中。
好不容易,本以为骁龙会的重逢后,俩人山盟海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再也不会分开。他也已经准备好将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护她,怜她,疼她。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造化弄人,她竟会就是失踪了的守护者后人的女儿。
她的母亲,当年正是为了护他,带着尚未出世的她奋不顾身地坠落悬崖。
他更不曾想,失踪了的守护者后人有朝一日归来,竟然已贵为东宁国皇后。
既然,她已为东宁国尊贵的嫡公主,就本该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宛若一颗最耀眼的掌上明珠般被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
可如今,却因背负着另一个身份,要承受未来不知有多沉重的另一个使命……
竟是她,原来,她还未出世,他们便就已经认识了……
可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他到底怎么做才能保护她?怎么做,才能不再让她受到冷酷无情的伤害。
一边思索着,回到帐内的案几边默默坐下,遂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拓跋泽,你竟然胆敢碰本王的女人。总有一天,本王一定会让你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过去一切的一切,或是甜蜜,或是苦涩,一点一滴地从脑海里翻滚而出,他默默地道:“云儿,你到底在哪儿?我们一次次地擦肩而过,纵使本王做错了,不该对你有一点点迟疑。可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那样的不守承诺?还是...你根本就是一直在怀疑本王对你的心意。”
思念太长,越想越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又不知所措,似是心都已经快要碎了:“你可知?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本王的心里除了你,不会再有任何人,纵使...拿这整个天下亦不换。”
……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翰依旧独自坐在大帐里一动不动地深陷在自己沉沉的思索与后悔中发呆,耳边忽然响起了程良颇为急促和兴奋的脚步声进来道:“殿下,好消息,真是好消息。”
闻声,轩辕翰却并未抬头,只是深吸了口气将那双冷冷的眼睛微微眨了两下。
程良似是已对其心思有了些许察觉,遂敛了笑容继续禀道:“殿下绝对想不到,方才据那些追随拓跋泽的俘虏所言,北烈老国君于几日之前突然薨逝。由此可见,那优柔寡断的二皇子拓跋宏连夜赶回腹地,一定是闻讯回去奔丧了。”
闻此消息,轩辕翰心里着实一惊,眼睛定了下。
程良继续欣喜地道:“那拓跋泽以往一贯暴力,独断专政的作风,尤其是此次竟不惜以牺牲自己子民性命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被北烈的降将们传的到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如今已是令人发指,大失民心。所以我军都已经按照原计划从四面八方全部向腹地围攻去了。此次将计就计,我军可谓是彻底粉碎了拓跋泽的势力,相信这场战争,就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