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云思来想去,最后咬了咬牙,心一横,所幸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都会来的。”
做好了心理准备,便亦与众人一道定下心来欣赏起台上的精彩表演来。
半晌后,东宁国君忽然头也不转地开口问她道:“你知道今夜台上的这出戏演的是什么吗?”
衣上云已然被台上惟妙惟肖的表演亦吸引得入了迷,在灯火的照耀下,眼角里不知何时竟还泛起了点点泪花。
闻声,她顿回过神来稍一思量,颇为流利的回答道:“这出《织女》,讲述的乃是玉皇大帝之七公主,她不恋天宫之繁华,同情人间为葬父而卖身为奴的男子董永。并不惜违抗天庭偷偷私自下凡与其结为夫妻。七公主一夜织得锦绢十匹,使董永的三年长工变为百日。百日期满,夫妻双双回家,正满心期盼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启料玉帝却令七公主重返天庭,就此拆散了天上人间的一段美好姻缘。”
东宁国君听了似是有些吃惊,遂扭头望向她的脸深看了一眼,复又回过头去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知道的竟还不少嘛!以前是不是在哪儿看过这出戏啊?”
许是因为台上此时正在上演的牛郎织女二人难舍难分离的一幕感动了自己,又许是想起了自己的某一段过往,正所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尔今,痛失爱人的她,竟傻傻分不清台上的那七公主与自己俩人之间有何区别?
“殿下,天上人间,你是不是也在某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云儿,等着云儿呢?殿下你放心,云儿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等我……”
心中默默地一念至此,衣上云遂一脸黯然失色地道:“回皇上,云儿只是曾经在一本话本上看到过这个故事而已。”
启料东宁国君竟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那么,那位属于你的董永呢?他如今,又身在何方啊?”
衣上云顿时回过神来惊诧地看向东宁国君的侧脸,道:“皇上,你……你在说什么董,什么董永?云儿听不懂。”
东宁国君依旧不看她的脸,却是面带着微微笑容,显得异常平静地道:“朕在清心殿里,已经听你在迷迷糊糊之中,唤过无数次‘殿下’二字了!”
说着顿了顿,目光抬起放眼过去瞥了一眼正端坐在一旁,静静看戏着的梅志煊的脸,道:“你的董永……该不会是……”
衣上云紧随着其目光,一落在梅志煊的身上,顿时惊叫了一声:“不是三皇子殿下!”
东宁国君顿又将目光移向了此刻正同样朝着自己方向投来的一副傻笑的二子梅志豪脸上,疑惑地猜测道:“哦,不是老三……那难不成是……”
衣上云一见,脱口便出矢口否认道:“也不是二……”
若是再这样一个个地猜下去,她显然都不知该如此应付了,于是气急败坏地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莫要再继续如此胡思乱想,乱点鸳鸯谱了!您要是再这样,云儿就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云儿不理皇上了,云儿这就先行回清心殿里去,这辈子再也不出门了。”
衣上云一边说着,便转身提步欲要离开。东宁国君顿时出手一把将其用力拽住:“好了好了,朕这不是方才与你一道看戏看得起劲,便想和你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啊!”
衣上云自然亦是心虚极了,竟不知自己曾经在清心殿里无数次于梦中唤到了秦王轩辕翰。
思量再三,最终,她还是嘟囔着小嘴,缓缓转过身来道:“那皇上保证莫要再拿云儿开这种玩笑了,否则,云儿便真的要生气了!”
于是,东宁国君信誓旦旦认真地道:“朕向你保证,绝对不开你的玩笑了!”
至此,衣上云才似有些安心地再次回到了原位。
这时,东宁国君目光定定地看着台上,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最后默默地开口分析道:“在表达情感上,董永与七仙女俩人的表现不是一般夫妻的黯然销魂,而是恩爱夫妻别离,显得格外地让人悲伤哀痛。”
衣上云愣愣地亦对着戏台道:“是啊!七公主若是违抗天命不回到天庭,势必会连累到董永的性命。他们之间别离的悲伤,来自于天庭的压力、自己的苦衷和对天庭的反抗、对爱人的无限牵挂,全都深深地融合在了一起。”
说完,垂首一看,竟发现东宁国君不知何时眼角亦泛起了点点泪花,似是心里隐隐有一丝犹豫,终还是柔声试探着问:“皇上这一生,心里是不是也有过这样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和一份同样的痛?她是不是……嫡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