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皇帝心情很好,慢慢的呷着酒,对李纯和程麟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啊,跟纯儿差不多,一腔热血,总想着扫平狼烟,中兴大唐,那时候的我禁止各地进献奇珍异宝,放出许多宫女,设置由御史中丞、中书舍人、给事中组成的三司使,清理冤案。”
“一年以后,成德节度使就谋反了,朕决意削平逆藩,发兵讨伐,开始的时候,战事还算顺利,但是,淮西节度使李思烈也跟着谋反,东都告急,河北各藩也都跟淮西秘密联系,朕急调泾原军前来增援,谁知道泾原军开到长安城下的时候,突然谋反,杀进了长安城。”
德宗皇帝说到这里,情绪也有点激动起来,他眼睛微微泛红,双手握拳:“这些乱兵杀进城里,烧杀抢掠,竟然拥立了一个幽州节度使朱泚称帝,实属大逆不道,河北各镇,有四个节度使称王,乱兵无恶不作,光宗室就有七十七人被杀害。”
“朕退到奉天(陕西乾县),调集各路勤王军讨伐,亏得李晟率领神策军拼死奋战,到第二年的七月,才打败叛军,光复长安。”
德宗皇帝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酒说到:“之后的两年,一直是兵凶战祸,干戈不断,到贞元二年四月,终于打败淮西,擒杀了李思烈,逼迫其余各镇降服,去除了王号。”
“朕当时伤心极了,在朕最危难的时候,身边的大将谋反,只有一群内监忠心耿耿保着朕,朝廷养士这么多年,可这些大臣在关键的时候,都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没一个为国谋事的。”
李纯和程麟静静的听着,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有这么伤心悲情的往事。
“打了四年多的仗,田园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府库为之一空,朕怕了,战争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朕选择了跟他们妥协,朕下了罪己诏,也承认了他们的一些特权,这是一种大乱之后稳定局势的权宜之计和无奈之举,勉强的维持了和平的局面到现在。”
“程麟说的对,朕,年纪大了,恐怕是看不到削平逆藩,振兴大唐的一天了,太子,哎,太子跟朕一样,也有雄心大志,奈何太子的身体,一直不好,纯儿啊,你要多努力,帮助你父亲,把大唐的江山维持下去啊。”
李纯听的热泪盈眶,拜伏在地上说到:“皇爷爷,您千秋万世,永远不会老。”
德宗皇帝笑道:“笑话,谁会不老,万岁万岁,那都是说说的,自古以来,谁见过人真能万岁的?恐怕百岁都很稀罕,将来的事情,还要你们年轻人去做。”
“陈麟,你要帮助纯儿,你这孩子很有些潜质,但是眼光要放长远些,那个彩票以后还是不要卖了,国家发展,富国强兵,最后还得靠农桑才是。”
程麟点头道:“是,皇帝老爷爷,我回去就把彩市关了。”
德宗皇帝年纪也大了,又喝了些酒,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多时辰,靠在塌上睡着了。李纯和程麟悄悄的告退出来。
出了皇宫的门,两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本来程麟想这皇帝看上去还蛮不错,怎么任用宇文泰这帮家伙为相,如今才知道这皇帝也不好做,不得不平衡各方面的势力,有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的。
到了街口两人分手,各自都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说不出来,默默的抱拳施礼而散。
自后程麟就把彩市关了,专一心思练兵屯粮,每天跟尉迟妙真学习兵法和武艺,跟大匠们研究制造兵器和战具,这样过了三四十天。
这天程麟正在练习射箭,这射箭,本来得先练习吊膀子,也就是树一个架子,架子上挂两个铁环,上下调到合适的位置,练习射箭的人把两个胳膊放在铁环内,持弓练习,这办法不求射中,主要是为了养成一个正确的射箭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