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那一日,寒门被白雪所覆盖,整个仙门都换了个模样,但晚间的灯火却让白雪也有了温度。
偏峰的藏书阁中有一盏灯火还未熄灭,灯火摇曳,落满翻开古籍的地上两人交叠的身影忽明忽暗。
池云轻靠于矮榻的榻栏,而他的腰间则有一名衣裳半褪的少年,少年的墨发披散落在略显白皙的肌肤之上,青白色的衣裳褪去腰际,半落不落。
“大师兄……”少年眉眼清秀,唇红齿白,一手请放在池云的手背之上,一只手则伸手去触碰池云。
“自从图腾出现,你每夜都会出现,但你可否知晓我从来不会有心魔。”池云将少年伸过来的手抓住放于唇边,少年的指尖还留有一股淡淡的符纸气息。
闻言,少年一笑,面上的一切都生动了起来:“但大师兄仍然没有出手将我毁了。”
池云面上并不波动,冷声的对少年道:“自己滚。”
少年抿了抿嘴,对于没有得逞的事很是失落,但却还是乖乖的消失,只留下了池云一人在藏书阁中。
手中的触感消失,池云下意识的握了握手,鼻息间仿佛还围绕着那股气息,曾经总是闻到的气息,如今却显得难得了起来。
池云伸手摸了摸渐渐淡下去的图腾,用灵力将落地的古籍一一放了回去后,他才起身走出了藏书阁。
飘雪在他出藏书阁的前一瞬停止,仿佛是上天知晓他要出来,刻意将飘雪留下,只为不染湿他的衣物。
这大雪已经下了一个月之久,池云不出门时就有时下有时停,他若是出门这大雪就不会落下,他在外面站多久,这雪就能停留多久。
回寒门的确有了一个月,但池云却感觉过了将近半年之久,他也不知乐岐是否在气他要杀朱巷一事,他每次去寻乐岐时,末枫总说不在。
乐岐不在身旁他倒是有了机会了解额头上的图腾,据他得出的结论,这图腾的确是火毒,但他尝试了许多仿佛却无法将火毒抹去,让朱雀来也不行。
这图腾只出现在他想起乐岐时,也碍不了事,再加上他这一个月的控制图腾已经渐渐的安分了下来,出现的时候也变得有了征兆。
“师尊?!”池云提着灯笼,走到府邸前时,却发现府外已经有人站了许久,走进时便发现是莆述。
莆述缓过神,看着提灯走来的池云,灯笼的光芒洒在池云的身上,将原本看起来毫不近人的池云变得多了几分暖意。
“为师本以为会等你一宿,你总是在藏书阁中呆许久。”待池云走到身前停下时,莆述才缓缓说道。
池云用灵力将府邸的灯火照亮,府外的两个灯笼也跟着亮了起来,灯火逐渐的映出莆述的模样,眉眼如初,让池云想起莆述将他带回来的那晚。
同一个地方,却是不同的占位,但那时候同样是大雪之日,莆述的身上都落了些许的白雪,但手却是温的。
“师尊来寻池云可是有何事?”池云抬手,手中的灯笼消失,府门大开,便带着莆述走了进去。
莆述的脚步比平日里慢了许多,曾经总是一前一后的模样,如今却变成了并肩而行。
“为师寻你就只能有事?”莆述轻笑,对于池云方才的话有些不满。
池云垂眸,淡声道:“师尊误会,只不过天色已晚,师尊来寻池云定然有缘由,不然也不会连夜来此。”
莆述伸手拍了拍池云的肩,然后转身将池云抱住,下颚轻放于池云的肩上,闭上了双眼,疲惫道:“让为师抱会儿。”
莆述突如其来的动作,池云下意识的想去推开,但又很快的反应过来莆述是他师尊一事,于是在莆述说了话之后他也未曾推开莆述。
莆述的身上有一股熏香,或许是丹修的缘由莆述身上的气味就没有固定过,而今夜的熏香也是当年他初次见莆述时的熏香。
“池云,朱巷死了吗?”良久之后,莆述才开口。
“十师弟已死,师尊不必挂心。”这是池云初次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莆述,他在欧阳翟他们闯进来后将乐岐交给他们后,就去找了朱巷。
朱巷当时还未跑远,似乎是知晓他会到来,便在城镇外的溪流前等着他,他的确是打算杀了朱巷,但在下手时,朱巷的怀中却冒出了小纸人。
小纸人顺着朱雀跑到他的跟前,在他耳边求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情,等他把朱巷放走后,小纸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也不知乐岐对这小纸人说了多少,小纸人说的都是些什么“大师兄这么好,能不能放过十师兄”“十师兄修魔之后不会再出现在修仙界了,大师兄就行行好”之类的。
小纸人吵的头疼,但却又无法将小纸人毁了,他就只好带着小纸人原路返回,回到客栈后,小纸人就跑回了乐岐的身边。
“这样便好,若是他还活着,那他将会成为祸害,对寒门也不利,死了也好。”莆述放开池云,伸手将池云落于眉间的墨发弄于一旁。
看着池云略显削瘦的面容,莆述心疼道:“你的伤如今怎样了?可恢复完全了?”
“我……”
“哇啊啊啊……”